始作俑者毫無意識,這會看照片正看到興頭上,怎麼可能中途離場,步南:“啊?我還好诶,你很熱嗎知知?嘶……這樣看現在你臉确實有點紅。”
沈尋知從疊了一半的衣服裡随意抽了一件,近乎落荒而逃:“那我先去了。”
躲在水聲嘩啦的浴室裡,沈尋知久違地感到清靜,原本以為自己可以輕松地緩口氣,可這極靜的環境反而更容易胡思亂想。
滿腦袋官司的沈尋知覺得哪兒都不爽,連往日調得正好的水溫這會淋到身上也隻覺得燙,越洗越熱,他歎了口氣,将開關往右掰了一些,迅速沖了個帶着涼意的澡,然後把自己裹進被子與世隔絕,抓着手機做睡前例行的公事,将各APP來回切換、挨個巡察。
“嗡——”
是新消息的提示音。
綠色小框飄起紅點時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從步南來劇組探班後,自己已經很少收到微信消息了,好像除了步南以外,他并沒有什麼可以經常聊天的朋友。
這會是誰呢?
沈尋知點進社交軟件,看清是誰發來的消息後,他愣住了。
這個被各種消息淹沒不知多少層的頭像,頂着鮮明的紅圈躍到了列表第一位,仿佛他們之間再無交流的日日夜夜不複存在,失聯的兩端被突兀闖入的一條消息重新緊密相連。
賀言聲發消息好像一直都很簡潔,也不太會出現連發幾條的情況。沈尋知都不用點開它,對方發來的内容披着淺灰色的外衣,就那麼直接了當的擺在那裡。
[賀言聲:明天幾點走?]
沈尋知思考幾秒,最好是白天能往返,把自己送到地方了正好趕上飯點,留栩年哥吃個飯,然後再讓他回這邊。
将所有因素考慮進去,沈尋知折中選了一個合适的出發節點,他點開聊天框,将自己的決定發了過去。
[沈尋知:上午十點。]
對面像守着手機等他一樣,沈尋知剛發完消息,賀言聲的回複便相随而至。
[賀言聲:好。]
沈尋知:?
好?
好什麼?
這算什麼結束語啊?
按照以前的性格,沈尋知一定會追一句:是有什麼事找我嗎?
但自從他發現自己喜歡賀言聲以後,原先的那些坦蕩與赤忱全都染上了非分的顔色,再無法堂而皇之拿出來示人。他舉着手機糾結半天,最終還是讓這段短暫的交流停在了這裡。
沈尋知放棄回複,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複。
拜賀言聲那條微信所賜,沈尋知整晚都沒睡好,第二天忍着頭昏腦漲跟步南一起收拾行李,他突然領悟到萬物守恒、欠缺必還的道理,昨晚洗完澡後就犯了懶,把收了大半的行李攤在一遍,今晨隻好早起趕出發的ddl。
早知道昨晚就收完算了,今天還能睡個懶覺。
沈尋知一邊收拾一邊腹诽,大夏天幹什麼都不得勁,收個箱子都是體力活,可能知道自己要放假了,房間的空調也開始罷工,26℃一點都不涼快,沈尋知忍着燥意将溫度調到20℃,滿身的燥意還是沒有任何起色。
步南推着箱子走進卧室,被滿室的寒意涼了腿:“知知,你什麼情況?空調開這麼低不冷嗎?”
“我覺得好熱。”
沈尋知動作一頓,莫名覺得這股燥熱有些熟悉。
他感覺自己的信息素開始控制不住地往外洩,雙腿發着軟,面色潮紅,後頸的腺體摸着滾燙,雪花輕揚飄積和屋内冷氣混做一體。
他發|情了。
沈尋知趕緊捂住腺體,躲着步南跑出卧室,沖到玄關邊的冰箱裡取出那管幽藍的抑制劑。他指尖顫抖着将藥劑注入身體,身後趕來的步南正好看見這一幕。
看他這樣子,有經驗的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步南還以為這隻是尋常發|情期,隻是這藥……
空了的藥管從沈尋知手心滑落,滾到腳邊,步南撿起來看了一番,納悶道:“這是抑制劑嗎?知知,你的抑制劑怎麼是藍色的?”
藥劑野蠻地壓制了沈尋知發|情的症狀,他稍微恢複了點力氣。
理智回籠的瞬間,沈尋知第一反應就是把自己和步南隔離開來。這藥完全起效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步南也是Omega,不能影響到他。
思及此處,沈尋知打開了房門,用盡力氣将步南推了出去:“步南,快!你先出去,我一會兒再跟你解釋。”
毫無準備的步南被推得踉跄半步,手裡的藥管也掉到了地上,他實在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隻知道沈尋知現在的狀态不太好,決不能放任他一個人。
步南追着問:“解釋什麼啊!知知你怎麼了!為什麼你的抑制劑是藍色的!”
咔哒——
一廊之隔的房間門應聲而開,現在是早上九點半,賀言聲特意挑了沈尋知可能已經起床、卻還未出門的時間點,來給他補殺青禮物。
可開門時那句“藍色抑制劑”聽得他一震,感覺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沈尋知和步南同時向他望過來時,賀言聲臉上難得出現一絲空茫,尤其看見沈尋知眼中明顯的恐懼和回避後。
沈尋知看着賀言聲出來,突然生出一種“天不助我”的無力感,他用最快的速度撿回藥管,然後猛地關上門,将自己和步南、和賀言聲都隔離開來,避免信息素遊離症影響到他們。
玄關牆角,他靠着門闆滑坐而下,閉着眼将頭埋進自己的臂彎間,靜靜地感受兇猛藥力産生作用,蠻橫無禮地将遊離而出的信息素壓回自己的腺體。
藥效明顯,唯他心亂。
為什麼啊……
沈尋知在懊惱中不住地問自己:為什麼偏偏在跟賀言聲斷絕來往的第一天,暴露了他們之間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