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尋知：“……謝謝。”

“嗡嗡——”

手機又收到了一條消息。

[指南針：啊啊啊，男神的聲音好好聽啊啊啊啊啊！]

[沈尋知：……]

沈尋知想打人。

回酒店，回酒店第一件事就是要換掉這件衣服！

始作俑者毫無意識，還在瘋狂發消息。

[指南針：我剛在廣場上搜男神大名，你猜我搜到了什麼？]

[指南針：你們電影的拍攝路透。]

[指南針：圖片.jpg]

路透？

沈尋知點開圖片看了一眼，看布景和衣着，應該是賀言聲多次NG的那晚。

那天萬念成覺得賀言聲情緒不符合角色，一場戲拍了好幾次，最後因為電路問題導緻取景的光線不足，臨時改拍了展維替樓奚擋刀的戲份。

他點進微博，找到這條視頻，将它靜音播放。

視頻的拍攝角度比較偏，離得卻很近。

發視頻的人還給配了字幕，尤其萬念成罵賀言聲那段，配的一字不差。

短短幾分鐘的視頻，能看出的信息，或者說，這個人想讓大家看出的信息非常明顯：賀言聲演技不行。萬念成對賀言聲不滿意。

原本拍戲NG是很平常的事情，尤其是比較在意細節的導演，更是一個鏡頭能磨上百次。

但賀言聲出現在觀衆視野裡的時間太早，再加上“男團出道轉去拍戲”這件事，在如今的圈子裡太容易被诟病了，即便他轉的很成功，有幾部大熱劇當代表作，這段前史還是冷不丁就被扒出來鞭|屍。

評論區不負衆望，已經打起架來。

[當初說什麼來着？賀言聲的粉絲怎麼不洗了？這種水平就别出來丢人了吧。]

[本來他那張臉看了這麼多年就已經讓我很出戲了，這演技……萬念成怎麼挑得演員，趁早換人得了吧，大家都省事兒。]

[不是，你們沒見過人NG嗎？沒從事過的工作别在這裝懂行嗎？賀言聲又不是第一次演戲，之前一年兩三部IP演得都挺好的，你們失憶了？多吃點核桃補補腦吧。]

[那是人原著寫的好，人設好，他就一張臉在那兒撐着好吧。]

[純路人，但黑子說話能不能講點良心？你真覺得他隻有一張臉嗎？上次他演的男二，下線時的那段哭戲，足足在我手機裡循環落淚了三天好吧。]

[萬念成那個脾氣，賀言聲這種混子估計走定了，我們萬哥在這事兒上向來眼裡揉不得沙子。]

[誰跟你我們？别披着層粉皮在這兒給我們萬哥招黑，滾。]

[這事兒昨天不就在熱搜闆塊了嗎？沒登頂？我不信，肯定有人花錢撤了。]

……

戰況之激烈，一時間萬念成，賀言聲，還有之前他拍的幾個角色全都被卷了進來。

粉絲、黑子、水軍、路人一片混戰，一直被壓着的熱度反複露頭，開始以極緩的速度往上爬。

看完微博的狀況，沈尋知又收到了步南發來的消息。

[指南針：飯圈混了那麼多年，還是有人講話這麼難聽。]

[沈尋知：斷章取義，賀言聲其實演的很好的。]

[指南針：多好？細說。愛聽！]

沈尋知回憶了一下，自己戲份不多，但大多都是跟賀言聲搭檔的。

那幾場戲NG 得很少，就算有重拍，也是舅舅突然提了新要求，思及此處，他笃定地敲下一行字，點擊發送。

[沈尋知：大概就是，基本上一條過吧。]

[指南針：！！！！！！！！！]

車開到酒店門口時，步南還在狂丢“！”，消息提示差點震麻了沈尋知的手。

羅小羅打算把三個人先放下，自己去停車。沈尋知的座位靠近酒店大門，所以先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車與大門之間還有兩步距離，午後的陽光炙熱明媚，他脊背微弓着，身上的衣服完全貼合着皮膚，從車裡鑽出去的瞬間，日光落到他背上，那幾塊外露的細膩肌膚白地刺目，晃了身後賀言聲的眼。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尋知衣服的全貌，腦海裡冒出的想法和初見時的不謀而合：沈尋知……真的很白……

三人拖着行李箱往酒店裡走，沈尋知表達着對賀言聲送他們回來的感謝。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不是這個，他想問賀言聲有沒有看到那個視頻，想知道他是不是和上次一樣心裡早已有了解決的方案，可這些問題，在六樓電梯門開，他們即将分别的時候，沈尋知一句也沒問出口。

可能作為藝人，賀言聲早就習慣了無視那些捕風捉影和刀言劍語，自己糾結半天的東西對人家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但他依舊不希望賀言聲被人誤解，遭人诋毀。就算再怎麼司空見慣，心裡總會煩的吧。

沒由來的，沈尋知想起了在那天在便利店裡，和賀言聲一起吃的關東煮，兩個困紅了眼的半熟搭檔，守在窗邊目送黎明、迎接晨光。

“賀老師？你下午還有戲嗎？”

正在刷卡的賀言聲停了下來，回身看着對面發問的人：“沒有。”

酒店走廊一片寂靜，全封閉式的空間裡，唯一的光源是天花闆的盞盞頂燈，沈尋知站在這樣的燈光下，嘴角輕揚，笑得溫暖又真誠。

他問：“那要不要一起吃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