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得順,但他看得清。
道不同,不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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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最大的包房裡,被挂了電話的大經紀面色不虞,放下手機對飯局上的另一人彙報:“賀言聲沒答應。”
那人晃着手中的酒杯,沒有立即接話。一同前來的黎佳藝的經紀人臭嘴一張:“看來琳姐在賀言聲那邊實在沒什麼話語權啊。”
這話落到耳朵裡,琳姐暗罵一句,這蠢貨分明是在說自己沒能力沒手腕。
她轉頭穩定心神向那位道歉:“王總,是我辦事不力。”
王旻,星路娛樂的二把手,手段和實力并存,他向來知道如何拿捏下屬,聞言笑笑:“不用道歉,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他抿了一口酒,右嘴角上挑着,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邪性,隻聽他道:“就是心容易軟。”
琳姐盯着桌上的酒,悄然握緊了拳,她知道大老闆這是在點自己,可賀言聲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要她一下子全部豁出去,她确實有些躊躇。
沉默沒持續太久,那位王總又開了口,還是那種徐徐不緊的腔調聽了讓人頭皮發麻。
“既然演員不肯遵守劇情,那把劇本改改,目的達成就行了。”
他話音未落,視線徑直向坐在一邊的黎佳藝投去,黎佳藝忽然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窒息感,她穩着身形一動都不敢動,一雙小手借着桌布的遮擋不着痕迹地從随身小包裡拿了件東西攥進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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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先試打戲,後試文戲。
試鏡用的套招都是前期訓練過的,力量和速度結合得恰到好處才會達到賞心悅目的效果,最終賀言聲以出衆的水準通過了打戲試鏡。
正如劇本所言,試鏡沒有吊威亞,純實打的力量與速度,對試戲者是反應和膽量都是極大的考驗。
和武行的工作人員打配合時,從小訓練的賀言聲也不敢晃神。
不過劇組的标準是選演員,不是選保镖,動作眼神到位幾乎就成功了一半。
最後一個飛踢落地,打戲試完,天色已近黃昏,展維角色的競争者越來越少,競争難度卻越來越大,副導演過來通知:文戲的試鏡定在明天,請大家多琢磨琢磨劇本。
趁着這空擋,賀言聲打算再順順展維的人物小傳。
昨晚挂斷電話沒多久,琳姐突然叫羅小羅去總公司一趟,處理交接和合約的事情,羅助理自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總覺得那群人都是人面獸心,心肝一個比一個黑,叫自己去準沒好事。
今早出發時,羅小羅預感很不好,因為放心不下自己老闆,甚至打了平時舍不得叫的快車,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守着他家賀哥。
都說傻人有傻福,有時候行走世間,真不能小瞧某些憨小子莫名的直覺。
賀言聲獨自走回房間,默想着劇本,剛無意識地刷開房門,就嗅到了一股甜的發膩的信息素。
他沒想到試鏡回來,房間會多了一個正處于結合熱的Omega。
剛進客廳,那些無孔不入的信息素鑽進他每一個毛孔裡,狠狠地刺激他。頂級alpha的自控力向來很強,但相應的,對信息素的敏感度也會更高。
他拼着強大的意志力走進去,從冰箱裡取出一管淡藍色的試劑狠狠注入自己的身體。
強效的藥力進入血液,覆蓋住他翻騰的信息素,用極其野蠻的速度平息身體裡的燥熱,等到他更清醒一些,才取出另一支試劑向卧室走去。
即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打開卧室門的瞬間,賀言聲還是快被那股撲面而來的蜜桃味砸暈過去。
所幸卧室門是關着的,不然他很難以最快的速度穿過客廳去注射抑制劑。
床上的人似乎很難受,她不斷發出難耐的苦吟,沒有連貫的句子,隻是捂住腺體哀嚎,嘴唇被自己咬破了,留下斑斑血痕。
黎佳藝擡眼看向走進來的賀言聲,一邊喊着不要過來,一邊又氣弱無力地求救。
理智和本能撕扯着她,幾乎生生把她扯成血肉模糊的兩半。
結合熱的Omega如果得不到alpha的安撫或抑制劑的平複,都會給身體帶來無可挽回的創傷,嚴重的甚至能活活燒死。
看黎佳藝的模樣,應該是被折磨了不短時間,全身都紅的不正常。
賀言聲當機立斷抓住她的胳膊,拂開她回抓的手,迅速将另一支抑制劑推進去,然後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了房間。
這種時候,他不适合繼續呆在Omega信息素如此濃的地方,哪怕他剛剛注射了抑制劑,本身的自控力也能忍,也必須防止黎佳藝受alpha信息素的影響。
離開這裡……
這是他腦中第一個念頭。
不能被人發現……
這是他第二個念頭。
也許是思考也許是緩體力,賀言聲剛邁出門又原地停頓,沒多久就拖着虛弱的步子走向了樓梯間。
推門的瞬間熱浪将他淹沒,餘光映出的不全是樓梯間的事物,他蓦地擡頭,先是和一雙貓眼四目相對,接着是那雙記憶中的漂亮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