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文儀轉了轉眼珠,正要再開口說些什麼,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衛婉菱急匆匆地在門前出現。她眼角含淚,顯然是因兄長被冠上殺人罪名而驚惶無助中。
“父親大人,二哥哥,大哥他絕對不會是兇手,他根本沒有時間殺人!”
她将自己和大哥于宮中後園相見的事講了出來,并補充道,“雖然我們言語間鬧得不甚愉快,但我走時他的神色未見異常,他也沒有理由害人啊……”
衛瑾聽罷憤怒地站起來,怒氣騰騰喊:“你竟然瞞着我們偷偷去見那個畜牲,我無數次叮囑過你們要謹慎小心,你如今竟連父親的話也不聽了嗎?”
見狀衛文儀立刻擋在全身顫抖的衛婉菱身前,替她求情道:“請父親大人息怒,那人畢竟是婉菱唯一的同母兄弟,她不過是思念兄長,并不明白其中利害。”
衛瑾望向躲在次子身後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女兒,終究隻是歎了口氣,沒忍心更多苛責,“菱兒,你就當沒在宮中見過他,無論何人問起,你都要咬死這個說辭。”
“可是……”
衛婉菱倍感不安,她雖說對那個隻見過一次面的大哥沒有什麼感情,但還是不忍無辜者蒙冤。
見妹妹神色有異,衛文儀語氣溫和地代父親解釋道:“婉菱,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許他本就是性情暴戾之人,與你鬧得不愉快,便向那名宮女撒氣了呢。你沒必要去趟這灘渾水,這不僅會連累到你,還會害到父親大人以及整個家族的人。再說了,若他無辜,自有刑部的人查證來還他清白,你出面隻會将事情鬧大。”
“是……”衛婉菱被說服了,自小她事事都是聽父親和二哥的,如今此等大事當前,她更沒有理由不聽從。
衛文儀叫來丫鬟将她送回閨房,然後回到房間,颔首低眉等待父親繼續開口。
半晌衛瑾将揉着眉心的手拿開,說道:“此事,或許福禍未知。”
衛文儀驚訝地擡頭——這福事又從何而來?
衛瑾道:“太子殿下選妃之事甚嚣塵上,據宮中傳來的消息,聖上有意選菱兒為太子妃。”
衛文儀急忙道:“父親大人請恕孩兒直言,這隻是流言罷了。後宮水深,婉菱年歲尚幼且毫無心機,如何于深宮立足?”
“這也是為父擔憂之事。如今我得聖上賞識身居高位,全族享盡榮華,而朝堂最忌外戚幹政。若菱兒入宮,無異于衛氏全族被架于火上炙烤。”衛瑾站起身踱步道,“那個不肖子在宮中惹上禍事,就算聖上不遷怒我們,擇菱兒為太子妃之事也會受到影響不了了之。”
“……可是大哥所犯之罪可大可小。往小了說,隻是一條奴婢的命。往大了鬧,則是攜兵觐聖沖撞皇帝。若牽連到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那反倒是最輕易解決的,不是嗎?”衛瑾眉頭緊鎖地開口道,“你幾番欲言又止,實則早已打好了主意。”
“孩兒不敢!”衛文儀立時跪了下去,然而在他低頭的陰影下,是唇角處壓不住的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