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絮蒙蒙,細草青青,花團錦簇的院子中,南知意微微側首,半邊臉落在明媚的陽光中,五官的細節都融在了春光裡,教人辨不清他的神情。
“太子妃……”南知意似乎想到了什麼,輕笑了聲說,“我不打算娶太子妃。”
江溯舟訝然道:“你的意思是,你既不打算追求楠江,也不打算娶妻?”
南知意反問:“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去了。
江溯舟出言提醒他:“你是太子。”
南知意點頭:“嗯。”
“以後你可是要繼承大統的。”江溯舟說,“你必須要有一個孩子才行。”
南知意漫不經心地說:“從旁支過繼一個合适的就行。”
江溯舟仔仔細細打量着南知意,似乎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一樣,他說:“你好奇怪。”
一般情況下,不說皇家了,就是普通人家有條件的情況下,也不會把家産讓給旁支的孩子繼承。
南知意眉眼溫柔,他說:“既然心裡已經有了人,何必再去招惹别人,平日耽誤人家。”
他曾答應過楠江,今生不會娶太子妃,身為太子,自是一諾千金。或許楠江隻把那些話當成小時不懂事的玩笑話,但南知意是認真的。
這輩子,他要照顧的、全心全意對待的,隻需要一個楠江就好了。
江溯舟看不懂南知意的神情,隻覺得複雜極了,像是一個大膽的竊賊,死死地守着别人家的寶物,眼中的渴望幾乎要滿溢出來,卻不敢上手去觸碰。
可究竟是什麼樣的因由,能讓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夏朝太子,表現得像個患得患失的賊?
皺眉想了許久,發現實在想不明白,江溯舟幹脆也就不想了。反正不論如何,南知意都不會傷害楠江就是了。
可以說這世上若隻有一個人永遠不會傷害楠江,那就隻能是南知意了。
這一點幾乎算得上周圍親近之人的共識了。
“殿下,身為朋友,有些話我還是不得不說。”江溯舟揮開飄到面前的柳絮,“很多事不是你覺得對他好,就是真好的,最好還是聽聽楠江自己的想法吧。”
“嗯。”南知意輕輕應了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禮貌說,“多謝小侯爺的忠告了。”
他側身往南昭關着的房門走去,邊走邊沖江溯舟說:“也不知楠江和南昭聊得怎麼樣了。”
明顯是在轉移話題。
他不想說,江溯舟也懶得繼續和他扯,順着他挑起的話題說了下去:“應該挺好的。”
南昭那性子,就算在他床邊放隻貓,都能胡天海地扯上許久,更何況邊上的是楠江這麼個本來就熟悉的朋友了。
事實上,南昭和楠江也确實聊得挺開心,準确點說,是南昭單方面聊得很開心。
剛表白完就在祠堂被關了一夜,又同江溯舟敞開心扉互相終身,南昭一邊困得要死,一邊拉着楠江猛聊自己的愛情心得。
雖然他其實也才剛同心上人說開而已。
“最重要的其實就是要敢說。”南昭侃侃而談,“這沒什麼難的。”
楠江很給面子地應了兩聲。
“聽到小舟說他也喜歡我,當時真是又意外又高興。”南昭得意地晃着腦袋,“不過其實也算合乎情理,畢竟我和他算竹馬之交,我倆各方面都那麼相配,簡直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