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覺夢裡有他不能忘的事。就算醒來全都不記得了,至少要在夢裡将它看完。
老頭聳聳肩說:“随你吧。既然用不上我幫忙,那我走了,小家夥,保重。”
他莫名其妙地來,又莫名其妙地走。沒等楠江開口,人就已經不見了。
楠江茫然地眨眼,差點以為又是自己做的夢。
風送落花,及至南知意窗前。
南知意探手接了,衣袖将紗布掩得嚴嚴實實,薰香蓋過了血味。他撚起花瓣在眼前把玩,支着下巴聽侍衛的彙報。
“皇上已經允了越王進京的請求,不日越王就會動身。”
“葉小姐讓屬下轉告殿下,她已拿住劉相的把柄。”
“方鴻飛已被放了出來,終身不得入仕,許翰林禦下不嚴,降職禁足了。”
林林總總說了一大堆,南知意神情分毫未變,淡淡吩咐了幾句,讓人下去了。
侍衛出去沒多久,商黎便進來了,說:“昨夜的事,楠江沒聽見。”
“那就好。”南知意将花瓣握在掌心,捂得溫熱,“他若問起來,也隻說無事發生。”
昨日去提醒楠江也是怕他什麼都不知道,莽莽撞撞地鬧出聲來會出事,不然他是不會告訴楠江的。
“是。”商黎瞄了眼南知意垂下的手,他對血腥味很敏感,不似楠江那小傻子容易糊弄。默了會,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那個潛藏已久的疑問:“方貴妃這般執着要殺你,到底圖什麼?皇上久不臨幸後宮妃子,她難不成還想瞞天過海再抱一個回來?”
南知意淡淡道:“殺了我,父皇後繼無人,要麼納新人入宮,要麼從宗室中抱養一個。前者她能憑借貴妃身份将孩子抱來自己膝下,後者就更簡單了,後宮中隻她一個妃子,除她之外無人能養育新太子。左右都比我好操控。”
商黎低下頭,說:“原是這樣。”
南知意讓商黎将自己昨日抄的經文送去給寺裡的大師,自個躺下補覺。昨夜折騰那般久,半個時辰都沒睡到,眼下一片青黑,南知意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另一邊,楠江沒等來南知意一道用膳,隻能自個用了齋飯。
長林寺的齋飯色香味俱全,雖然沒有葷腥,楠江也吃得十分滿足。
倒是身側照顧的宮人擔心地問:“當真不用讓廚子再做些旁的嗎?小公子可還在長身體呢,不吃肉怎麼行。”
楠江樂了,說:“就這一兩天而已,哪就有這麼誇張了。而且這裡畢竟寺院,還是避諱着點吧。”
“好吧。”宮人撤了碗筷下去。
楠江漱過口,跑去找南知意。昨夜商黎沒叫他,早起也找不到人算賬,其他宮人都說無事發生,他隻能去問南知意。
院裡的侍衛沒有攔,任由楠江一路闖進了南知意的卧房。
進門前福全說了南知意還在睡,楠江推門時都小心翼翼的,怕吵醒他。
看着床榻上滿臉疲憊的南知意,楠江脫了鞋子爬上床,倚着床柱默默陪他。
萬籁俱寂,唯有鐘聲分明。樹影搖動變幻,在窗紗上灑滿碎光,明明滅滅似星河流轉。
楠江低頭瞧着南知意,在心裡給他畫第四幅畫時,腦袋一歪,睡了過去。這下倒是沒做夢,安安穩穩地睡到了午時。
将醒未醒時,楠江忍不住想伸個懶腰,卻感覺自己手腳都讓人锢住了,根本伸展不開。
?什麼東西?有山妖?
楠江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到了床上,禁锢他手腳的人正是南知意。
他哥抱着他,睡得很香。
楠江一時不敢動了,生怕吵醒了南知意,手腳僵硬跟躺棺材似的。幸好沒多久南知意也醒了,不然楠江怕是堅持不住了。
“嗯……這是怎麼了?哪裡難受?”南知意聲音還有些啞,勾動了楠江心底某些不可言說的想法。
楠江不自在地别過頭,躲開撲在臉側的熱氣,小聲說:“沒有,就是怕吵醒你一直不敢動。”
“這樣啊,抱歉。”南知意輕笑了聲,松開了楠江,解釋說,“先前醒了一次,見你靠着柱子,擔心你不小心摔了,就把你抱床上睡了。”
楠江不敢看南知意,小心地夾起腿,想掩藏自己某處難堪的反應。他隻想着趕緊把南知意應付過去,完全忘了自己來是幹什麼的,連南知意同他解釋咋晚的事都沒心思聽。他所有的注意力全聚集在了被子下那處。
“楠江?”南知意覺出了不對勁,以為他真的身體不适,伸手去掀被子,“你怎麼了?”
“!别!”楠江慌慌張張地去捂,卻拗不過南知意。
南知意抱楠江上床上褪了他外衣,沒有旁的可供遮掩,被子底下的變化一覽無餘。
南知意:“……”
沒想到是這個不舒服。
楠江:“……”
讓我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