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喂得像隻倉鼠似的,兩腮鼓起的楠江也偏頭看去,用眼神問着一樣的問題。
南知意擡手輕摸楠江的頭頂,說:“去城外長林寺祈福,兩日前父皇病了,我們要在那住一晚。”
楠江對此沒什麼異議,他還沒怎麼去過寺院呢,心中還挺期待。
南昭一聽是去寺院頓時沒了興緻,焉焉地坐了回去,他最煩那些秃驢了。之前有次被景王妃拎去長林寺聽了一次講經,整個人都要被超度了。
那種感覺他實在不想體驗第二次了,還不如去聽平王世子那個廢物哭訴自己怎麼險些被刺殺呢。
而他對面,南知意捏了顆櫻桃在指尖,楠江手上抱了個橘子,便低頭去咬,舌尖無意地舔過南知意的手指。
南知意眼睫輕顫,若無其事地撚了下被舔濕的皮膚,收回了手。
楠江吐櫻桃核時,粉嫩的舌尖一閃而過。
兩人間的暗流湧動無人察覺,當然,現在房間裡除了他們,就隻有南昭這個心大的可以盛海的,也沒人可以察覺。
翌日清晨,楠江擁着被子睡得正熟時,南知意就尋摸了進來。他挂起帷幔,輕推楠江的肩:“楠江,小江,醒醒。”
楠江蹙起眉頭,往床裡面躲了躲。然而擾人清夢的可惡家夥不依不饒,持續不斷地搔擾楠江。
“醒醒,該起了。”
“唔……”楠江一巴掌拍開那隻讨人厭的手,嘤咛一聲睜開眼,聲音中還含着濃濃的倦意,“還不到上課的時候,幹什麼叫我……”
濃濃的鼻音像是在撒嬌一樣。
南知意說:“傻了嗎,今天不用上課。”
楠江翻了個身,背對着南知意,含糊地抱怨道:“那你做什麼來吵我。”
沒睡醒的楠江腦袋裡滿是漿糊,根本想不起昨天答應了什麼。恍惚中,他感到自己被人攬住腰朝床沿拖去,蹬着腳,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
“好了,不要鬧。”南知意安撫說,“說好今天一起去長林寺的。”
楠江似乎想起來了,改抱住南知意的手,撒嬌說:“哥,可是我真的好困啊。”
也就是楠江現在剛睡醒,人正迷糊,才能這樣無所顧忌地沖南知意撒嬌。
南知意哄他說:“乖,我們上馬車去睡好不好?你要是餓了的話,馬車上準備了好多吃的,還有你最愛的酥炸小黃魚。”
楠江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唔……”
半拖半抱的,楠江被南知意弄下了床,更衣洗漱全權交由南知意負責。
之後商黎進來在楠江臉上搗鼓了一番,普普通通的小太監再次出爐。這麼一番折騰,楠江的睡意總算消了五分,睜着一雙惺忪的眼跟在商黎後頭穿行在朱紅宮牆之下。
等終于上了馬車,楠江帽子一摘,鞋一蹬,就滾進了榻的最裡面。
南知意替他掖好被角,就坐到桌邊看書去了。
曉霧未散,柳絮飄雪。馬車行過寬敞的官道,高聳的城牆落在後邊,掀簾望去,天闊山遙,青峰隐隐。
南知意擱下書,耳朵靈敏地捕捉到了兵刃相接的聲音。他關上馬車的窗,回到榻邊,溫柔地捂住了楠江的耳朵。
香爐中燃着凝神靜氣的香,簾下綴着的流蘇微微晃動,寬大的馬車将所有危險隔絕在外。這所有的一切,楠江不必知曉,也無需知曉,就算天塌下來,自有他頂着。無論如何,他都會讓楠江過得好。
睡夢中的楠江無意識地抓住了南知意的袖子,往他這邊靠來,汲取着他身上的氣息。
因為不用上課了,楠江睡得十分安心,當馬車到長林寺所在的長微山腳下時,他還睡着。
南知意不得不第二次把他從夢中叫醒,許是睡飽了,楠江這下沒怎麼賴床,打了個哈欠就起來了。
下了馬車,面前是長微山的漫漫石階,一眼望不到頭。楠江看着這麼長的石階,心頭就忍不住打鼓。
南知意瞧着楠江的反應,彎唇輕笑,他低聲說:“實在不想爬石階,可以在這等會,我上去後再讓人尋轎子擡你上去。”
楠江想都不想地搖頭說:“哥,我沒那麼嬌氣的。”
這麼長的階梯,爬起來一定很累。南知意待他這麼好,他陪他吃點苦怎麼了。
楠江眼中透出一抹堅定。
“好吧。”南知意也不堅持,邁步率先踏上了石階。
長林寺香火鼎盛,足下石階步步見佛。南知意拾階而上,面上一片誠心,他的身後,幾名親衛殺氣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