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搖搖頭,淺笑着走在三人身後,眸光溫柔似水。
這三個孩子的命運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與他息息相關。無論前世如何,至少這一世,他都會護他們一生平安。
寒冬臘月裡,幾個孩子誰都沒有抱手爐,他們将自己裹得像粽子,笑着鬧着,驅盡冬寒。他們手牽着手将暖意傳遞,拉起前世今生的紐帶。
南知意的目光落在楠江背後,眸中流光璀璨,又在楠江回過頭來時,盡數被濃墨掩蓋。
楠江露了個笑,似陽光落在湖面上,點點金光耀眼非常。他朝南知意伸出手,想拉着他一起往前走。
“哥,一起走啊。”楠江說。
南昭也回首,大聲說:“哥,不是你說要快點走的嗎,怎麼不跟上?”
南知意悶笑一聲,他搭上楠江的手,被拉着往前跑去。天邊陰雲漸散,寒風刮過耳畔,腳步聲清脆,少年們踏碎滿地寒涼,一頭撞入暖陽之中。歡笑聲散落滿街,塵土在他們腳下揚起,命運被甩在身後,策馬揚鞭也追不上。
南昭精力旺盛,一拖三跑到百味樓前。他氣喘籲籲地停下後,還不肯放開楠江和江溯舟的手。
江溯舟看着南昭的手,皺着小眉頭想要不要掙開。因為南昭手心沁出了好些汗,握着有些不舒服。
楠江探頭看百味樓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們,說:“他們家生意這麼好,飯菜味道一定不錯。”
南昭松開手,挺胸驕傲地說:“那當然,我挑的地兒怎麼可能差。”
“好了,先進去吧。”南知意拍拍楠江的肩,帶人往大門處走。
一輛馬車從他們對面駛來,停在了百味樓前,四名美麗少女從馬車上下來。
南知意認出了其中兩,紅衣的是他姑姑樂陽長公主的女兒,長甯郡主,青衣的則是葉晚蕭。他眉梢微挑,本來還在發愁這幾天怎麼約出葉晚蕭,沒想到居然這麼巧。
長甯郡主看到了南知意,她眼前一亮,剛想打招呼,卻見南知意使了個眼神,立馬心領神會地閉上嘴,帶着小姐妹們進了百味樓。臨進門前,長甯還沖南知意擠了擠眼睛。
南昭奇怪說:“長甯怎麼走了?而且她剛剛在幹嘛,眼睛進沙子了?”
南知意說:“不走你難道想和小姑娘們坐一個廂房吃飯?”
“那倒不是,”南昭說,“不過我怎麼覺着,那第四個姑娘和長甯她們的相處有些奇怪呢。她們也學會欺負人了?”
南知意敲了下南昭的頭,說:“沒大沒小,長甯是你堂姐,不可妄加揣測。”
南昭捂着頭說:“我就随口一說。”
四人走進百味樓,小二領着他們上樓。
每到一個新地方,楠江和江溯舟就習慣轉着腦袋四處看,總是不看腳下的路。南昭是個靠不住的,南知意隻好時時注意着。
“我定的可是整個百味樓最好的雅間,”精美的雅間内,南昭負手走到香爐前,滿眼期待地說,“怎麼樣,不錯吧?”
“嗯,我們昭世子真厲害。”南知意解下大氅,率先掀袍坐下,目光掃過雅間牆壁。他适才打聽過了,長甯她們的雅間就在他們隔壁。
南知意思索着,一旁南昭催着他點菜。他随口報了幾個菜名,都是楠江愛吃的。
南昭支着頭,不太滿意地說:“又敷衍我。”
“哥好像沒什麼喜歡吃的東西吧。”楠江插嘴道,“厭惡的好似也沒有,什麼都能吃。”
南知意失笑:“說的好像我是什麼饞鬼似的。”
南昭一拍桌,恍然說:“是诶,哥你從來沒和我說過你喜歡吃什麼,讨厭吃什麼。”
檐下挂了風鈴,叮叮當當地響。南知意垂下眼睫,盯着盞中茶水,說:“我在吃食上确實沒什麼喜惡,不是故意隐瞞。”
這是真的,前世的他幾乎就是個藥罐子,把藥當飯吃,屋中藥味經年不散,味覺和食欲都受了影響,吃什麼都是味同嚼蠟。真要說讨厭的,可能隻有一個吃藥吧。
楠江趴在桌上,露出一雙漆黑清明的眼盯着南知意,眼中有心疼。大概在這個小饞鬼看來,沒有喜歡的食物,是一件很慘的事。
于是楠江面朝南知意側趴着,一手揪了揪他的袖子,說:“哥,等會我把喜歡的分給你好不好,我喜歡的都是很好吃的食物。”
南知意笑了,說:“嗯。”
楠江高興極了:“以後我喜歡的就是你喜歡的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