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那些小東西還在我的胃裡活着似的。活蹦亂跳的,好像我稍微有點胃疼。不會要将我的胃給直接擠破吧。”
“少擔心那些吧,你是不是不敢玩了才說這樣的話。”
他們樂此不疲地玩吞食活物的遊戲,但始終人的精力有限。更何況他們在下雨之前,還将整個部落都轉了一遍。除了這個荒廢的部落,和一些不知名生物的骸骨之外,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也沒有找到出口,更沒有找到所謂的災難。于是他們認為現在災難還沒有降臨,所以他們都準備等待災難降臨。他們耍玩了樂子之後,不再搞些什麼了,就混着疲憊,随便找個地方睡覺。
這間屋子被他們睡得到處都是,在這黑夜裡,他們的打呼磨牙聲比外面的大雨還要震耳欲聾。雖然外面下着雨,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外面一直有着月光照射進來。在這潮冷而又濕膩的室内,能夠照拂着黑暗的,也就隻有那冰冷的月光了。
在這月光之下,白缙更能夠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有東西在他的血管和皮肉裡鼓動,它們遊來遊去、遊來遊去。
白缙擡起自己的手臂,在月光下看見自己的這隻手臂上全部都是那些凸起的卵遊竄,看得白缙頭皮發麻,極為難受。他想要将另外一隻手擡起來看一看,但是這隻舉在月光下顯得極為瑩白的手臂,被人輕輕地握住了。随後那在皮肉之下鼓噪的東西,驟然得到了安靜。
那是一隻稍微髒污濕漉的手,但是能從手的骨骼與上面的青筋察覺到他的清凜與孤傲。即便被那一層肮髒所包裹,也似乎完全遮掩不掉他軀體之内的孤高靈魂。這隻手很大,将白缙的手腕完全掌握。
白缙轉頭去看他,看見江聿在黑夜裡幾乎與夜色相融的眸子。剛才一直在裝死的江聿坐起來了,他的手攥着白缙的手腕。他撸起了白缙的袖子,袖子底下的手臂也依舊潔白如玉,但是不斷有密密麻麻的卵在下面遊動。可是當江聿的手撫摸上那一截手臂,那些卵就四散而開。
白缙聽到江聿說:“它們怕我。為什麼呢?”
白缙當然知道這件事,他也不會告訴他。可是不知道的為什麼,江聿就這樣盯着白缙潔白的手臂,忽然低下頭來咬白缙的手。
他幾乎以野獸撕咬的模樣對着白缙的手臂啃下去。在咬下來之前他還說了一句:“請忍一忍。”
白缙真的沒有感覺到疼痛,但是他覺得他應該在這個時候有點反應——正常人都應該有點反應才對。白缙可不想當主角眼裡的特殊存在,于是白缙就對這個突然朝自己撕咬下來的男人拳打腳踢。還現編了兩句可能符合餘小魚的台詞:“混蛋!放開!”又怕不小心将那些罪犯吵醒,以免觸發劇情之外的事情,他将聲音壓低,這樣的語氣雖然故作兇惡,但聽起來也隻是故作威懾而已。
被判别為廢人的軀體即便去攻擊他,對于江聿來說,這樣的攻擊就像是小貓撓癢癢。江聿的身體甚至沒動過。
不過白缙也不是真的要踢打他,想着自己做樣子可以了,要收腳回來,卻不小心身體不穩,為了穩住自己的身體,那腳就重重踢在了人類脆弱的腹部。果然江聿從咽喉裡發出一聲痛哼。
白缙的軀體僵硬了一下,沒再敢動。安靜盯着江聿的面色,就見他埋頭繼續在那啃白缙的手,臉上的表情幾乎看不見。
但即便是被狠狠踢了一腳,江聿還是沒松口。由于沒有任何痛覺,白缙所能感覺到的就是江聿那濕熱的口腔。
本來就因為雨夜就有些冰冷的軀體,隻有這一處是有着熱意的傳遞。甚至還能夠感受到江聿似乎在撫慰他的情緒一樣,用舌頭輕輕舔了舔他的肌膚。
他的牙齒咬破了白缙的肌膚。白缙感覺不到疼,但是能夠感覺到肌膚被咬破,鮮血流淌出來。這個時候,江聿才重新擡起頭來,他對着那邊将那口血吐出去,白缙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見那灘血裡面極為活躍的卵依舊在瘋狂遊動着。
白缙又轉頭看見擡起頭來的江聿。他蒼白的嘴唇沾染了血色,一雙幽深的眼睛凝望着白缙。他對白缙說:“要把它們排出來。”
白缙凝望着江聿的眼睛,他看見在江聿眼睛裡倒影的他的模樣。那是他自己最為本真的模樣,沒有被模糊。即便在劇情之外也是如此。白缙忽然想到什麼,問系統:“我在主角的面前,就算到劇情之外,主角也會看清我的樣子嗎?”
系統說:“對啊,如果一到劇情之外,主角就看不清你的臉,不就讓主角起疑了嗎?世界是因為主角而存在的,主角其實很不容易被劇情所控制。一旦主角發現這個世界的不對勁,世界就會崩了。不過你放心,隻要你這個後面也不會出現的角色死亡了。主角就會被強制忘記關于你的樣貌。那樣他們也可能不會懷疑。畢竟你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