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逸首先想到邵安之,那個被她徹底隔絕的男人。
縱然從未奢望複合,徐安逸仍為初戀留了扇窗——邵安之第一次去酒吧,她便知道了。盡管那人藏在暗處,徒留個背影,已經讓她瞬間認出,繼而心神不甯了。為此,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唱了别人的歌:就當他是個老朋友吧,也讓我關心,讓我牽挂……歌聲裡,她與邵安之淚眼相望,回不去也放不下。可惜,當母親因邵父沒了雙腿後;當得知害死小姨的元兇竟是邵父後;當了解分手的真正原因,乃是被誣有私生子後,殘存的那點餘溫,消磨殆盡了。她告訴邵安之,沒有主動介紹安安,是因為她想保護表弟。雖那時不知道林守正就是安安生父,但徐安逸曉得,表弟的親生父親,是個有錢無情的生意人。小姨當年,被其哄騙,竟不知不覺成了小三。直到她多次提出結婚,才從那人口中得知,有個正準備離婚的妻子。于是,小姨等啊等,盼啊盼,男人的花言巧語,換來她空等的瘦骨嶙峋,孩子的意外丢失,以及自己的香消玉殒。好在,老天有眼,表弟竟被母親找回來了。望着滿臉疲憊哀傷的徐媽媽,徐安逸不忍心多問。徐媽媽說,她要将侄子當養子,守住秘密。徐安逸不認為母親是想遮醜,卻是在保護安安。這許許多多的盤根錯節,她不能說,也說不清。于是,不願意騙邵安之的她,在猶豫間,被後者撞見了他們手牽手的畫面。徐安逸能夠察覺出邵眼神裡的異樣,卻并未深想。自作聰明以為,邵安之隻是單純地、因沒被引薦而生氣。哪裡曉得,背後髒水,早已從頭潑下,臭了她一身。歸根究底,所謂誤會,實則是骨子裡的不信任。
“若我媽說,你有私生子,我肯定不會立刻相信。哪怕再有一百個人、一千個人,如此說,我也不信。若有懷疑,我會直接問你,聽你怎麼說。我自己有眼有心有腦子,能判斷面前所愛之人的真心與假意。而你呢?不聽任何解釋,不給任何機會,就那麼輕易地全部相信了。所謂愛情,所謂不渝,隻是個易碎的精美瓷器。或許,我們早晚都會分手,因為你并沒有真正準備好,全身全心地愛一個人。”徐安逸話盡,邵安之無從也無需辯解。終究是他,骨子裡不敢完完全全相信任何人,錯付了這段深情,扼殺了本該的甜蜜。望着後者蕭索離去的背影,徐安逸釋然而苦澀。她的初戀,最終畫上了句号,人生再不必相見。思及此,徐安逸搖頭,否定先前的猜測。那麼清高孤傲的男人,斷不會為個前任,如此大費周折。邵安之不屑默默付出,更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善意寬待将他拒之門外的她。
其次,也隻剩鄭曉峰了。另一個她認識的有錢人。不過,鄭曉峰心思直率,如此彎彎繞的方式,不像其風格。況且,他已經借錢了。但凡她需要,再開口就好。鄭曉峰了解她性格,無需扭捏做田螺大哥,徐安逸并不會因此感激,反倒生出被看輕的想法來。幾天後,得知比賽的鄭曉峰,再三勸阻徐安逸,無需參加,缺錢找他雲雲,更加否定了徐安逸冒出芽的猜測,直男就是直男,委婉迂回從未在他的人生字典裡。
所以,這麼大的餡餅要假裝沒看到麼?不!當然不能!徐安逸準備炯炯有神地盯住它,坦蕩蕩抱入懷中!縱然有疑問、有顧慮,她也将試一試。兩百萬啊!能合法在短期内得到如此‘巨款’,不香嗎?人生本就充滿未知與兇險,難道她該因噎廢食,停滞不前麼?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順勢而為,随機應變。況且,徐安逸的人生,起起伏伏,最不缺的就是‘驚喜’。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比賽而已,沒必要瞻前顧後,小心翼翼。她應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陷阱也罷,餡餅也好,她都接得住!于是乎,徐安逸毫不猶豫報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