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更不會接受你的臭錢。林守正,别煞費苦心了!!那些錢救不活靜婷,也無法彌補,安安多年沒有父親的事實。我當然會告訴他真相,至于是否認你,那是他的選擇,與我無關。想到靜婷盼你來的模樣,久卧病榻的絕望,最後死的凄涼,我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我,見不得你活,見不得你小人得志的這副嘴臉。當初既然選擇邵家,抛棄他們母子,就該老死不相往來,不是嗎?”徐母冷眼怒視林守正,眸中寒芒四射。
從重度昏迷,到恢複意識,再到說出這麼多話,已然用盡徐母所有力氣。其中的掙紮與堅持,唯她自己明白。沒了雙腿,雖措不及防震驚過,卻沒太多悲傷。望着淚光盈盈的女兒,看着臉色煞白的安安,徐母感恩自已還活着!為了孩子,她必須好好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才能變好。老天留她性命,便足夠了。從ICU轉出,徐母積極配合各種治療。身體是自己的,更是孩子們的。即便截肢,她也不能變成家中負擔,讓他們憂心牽挂。所以,徐母每天都在努力,讓自己更健康些。終于的今天,她攢足力氣,可以趕人了。林守正早就從徐母的眸光裡,讀到排斥與憎惡。他卻佯裝未知,趁徐安逸不在時,趕來探望。沒有情份,卻也能淡化仇恨吧?然而,事與願違,他來得次數越多,徐母眼中的恨意也就越濃。
“您說得都對。當年,我自私自利,害了靜婷,安安,還有您。過去無法挽回,但,既然老天讓我們相遇,便是在告訴我,去彌補,去贖罪。這場車禍,本就因我而起,于情于理,我都該負責到底。”林守正語氣謙卑,眼神懊悔。
“怎麼負責?給幾個破錢,我的腿就能回來?安安就有父親了?靜婷死的就不凄慘悲涼了?可笑啊!!可笑啊!!林守正,這麼多年在邵家,你學到的,唯有厚顔無恥麼?!!!”徐母怒道,擡起來的手不可控地顫抖着。
“腿回不來,我買最貴的智能腿,幫您走路。安安隻有8歲,從前缺失的父愛,我用後半輩子償還,難道能更差?而你們過得好,靜婷在那頭才會更安心,不是麼?我隻能厚顔無恥,才敢站在你們面前,忏悔贖罪。” 到了知天命的年紀,林守正方醒悟:縱然手握金錢權力,沒有心與情,他的人生,不過是雕刻精美的石像。看上去華麗絢爛,骨子裡冷冰冰硬邦邦。人活着,最難擁有的,便是愛與被愛。盡管愛中包含五味,人生卻因此,更鮮活而真實。
“你改變不了我的恨,靜婷的死!如果安安願意,你們大可單獨見面,無需讓我看見!!我妹妹太過單純良善,才會年紀輕輕被你诓騙緻死!!你拿什麼贖罪?你哪來的臉去提贖罪?”悲憤湧上心頭,徐母再也控制不住,掩面哀哭起來。
“林守正,你本就不該來。徐媽媽的治療費,也輪不到你來付。至于安安,如果他想,我便陪他去見你。這裡不歡迎你,還不快滾,别影響病人休息!!”鄭曉峰不知何時來到病房。不待林守正回應,他已指向門口,示意前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