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邵安之而言,周五是特别的。特别地掙紮,又特别地向往。
他總在恍惚間走進←酒吧,隐秘在昏暗的角落裡,聽徐安逸歌唱。他恨她麼?當然恨!!千倍萬倍地恨着——她拿走了他的心,撕得粉碎,再也拼湊不齊。縱然如此傷,如此疼,他依舊念念不忘,難以放下。那女人究竟有什麼好的?邵安之無數次問自己。身邊各式女人随手可挑,為何單單想着她?外表溫潤儒雅,骨子裡的邵公子,高傲涼薄。他不屑被人讨好,更不會費心與誰交好。他的人生,有他自己就夠了。身處虛情假意的漩渦裡,這麼多年來,邵安之從不允許自己有心,更不允許自己被騙。寬容原諒,并不在他的人生字典中。正因如此,他痛恨自己于徐安逸的例外。斬不斷放不開的掙紮,灼傷着他的自尊與驕傲,一物降一物麼?周五深夜,他隐匿在黑暗中,沉浸在徐安逸的歌聲裡。如毒如藥,讓他忘記所有,又擁有所有。他們如從前般,甜蜜愛戀着:女孩天真純情地望着他,而他亦全心全意地唯有她。整個酒吧,仿若空無一人,唯他與她,灼灼相望,情深綿長。
今晚,邵安之深陷在角落裡,凝望着杯裡的重生,兩個小時過去了。時間一點一滴艱難流淌着,吞噬了他僅剩的耐心。歡聲熱鬧的酒吧,始終沒見徐安逸。邵安之有些煩躁,修長白淨的手指,持續不斷點擊着手機屏,刷新朋友圈,那個唯一有她的地方。是的,他們倆默契地、奇怪地沒有屏蔽彼此。
“那美女怎麼還沒來呀?”男人甲抱怨道,幾分酒意,“我可是沖着她,特意趕來的。多麼美妙的聲線哦!”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哪裡是聲線美妙,是身段美妙吧!别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男人乙眨眨眼,滿臉壞笑,語氣仿佛有了顔色。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漂亮姑娘,你不喜歡?”男人甲輕嗤道,意味深長地拖了尾音。邵安之更加煩躁,眉頭緊鎖,雙手握拳,已然泛出青筋。
“喜歡也沒用!剛聽調酒師說,美女有事,被這兒的老闆,手 牽手 帶走啦!”男人乙遺憾地長長歎道,重音放在‘手牽手’三個字上。
“是嗎?!哎,我還想追她呢,可惜可惜了……”男人甲佯裝惆怅,搖搖頭,又灌下杯酒。
與此同時,邵安之已然起身,大步向吧台走去。心跳不可抑制地變快,有些情緒在胸腔橫沖直闖,夾雜幾分酸幾分憂——她出事了??嚴重麼?怎麼又是那男人!!
“請問,徐安逸小姐家,發生了什麼事?”邵安之凝視着調酒師,幾縷憂愁凝結在眉眼,讓人忍不住想要輕輕拂去。溫潤醇厚的嗓音,俊朗高貴的氣質,對面的女人,有些愣神。雖在各色酒客前遊刃有餘,她還是被面前男人閃了眼。調酒師頓了頓,繼而嬌聲道:“徐小姐母親出了車禍,在醫院搶救,我們老闆陪她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