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擡手,竟然捧了一手的餌塊全部丢進了那小魚旁,那小魚像是饑餓許久,又像是被身邊大魚搶食搶慣了,隻小口吸旁邊的渣滓。身旁大魚漸漸像這邊聚攏,越來越擁擠過來張嘴搶食,那小魚終于大口吃了一嘴,快速遊到一邊。
皇後看着池中錦鯉,像是有感而發:”這食明明灑的過多,卻是不敢吃,總有一天是要餓死的。“
上官禦正拿了宮女遞過來沾了水的濕帕,為皇後擦拭為餌食的手。
“你此事做的很好,一箭三雕。” 皇後心下對上官禦正很是滿意,一來是滿意下毒一事,這不光可以讓司衣換成自己人,亦然可以讓那些一個勁鑽營的娘子們緊張些,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二來,這張娘子被救也算誤打誤撞,雖然不知為何太子那邊要她死,可這樣一來縣主名譽受損,那吐蕃那邊求取貴女,正好想必無人幫她說話了。
三來,這玄淨小娘子不管能不能成事,都能為自己所用,成了升一階,不成,她出手保了她下來,也算恩德,為求保命那李小娘子也會對自己更忠心,而皇後本也就缺年輕一點的小娘子,幫她傳話,做事。
此事做得好,自然賞賜不會少,皇後随便找了個由頭,又賞賜了許多名貴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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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淨懷揣着那精細的如同她一顆腦袋一樣貴重的玻璃瓶子,跟着宮女們來到了臨時住的寝殿,一應日常用品,上官禦正都已幫忙準備好,還派了随侍的宮女侍奉。
隻見寝殿内雲頂檀木做梁,水晶玉璧為燈,沉香木的床榻上挂着雲砂羅帳。此等富貴豪華,玄淨卻全然沒有心意享受。
她呆若木雞的被小宮女侍奉着卸了妝容,散了發髻,又給她準備了泡澡的浴斛,領了她去洗漱,水溫正合适,裡面灑了些她不知道是什麼的貴重香粉,還有些淡淡的藥草味道,旁邊還貼心的放了澡豆。
她用手試了試水溫,旁邊的小宮女走上前來,就準備把她身上的衫子和羅裙脫掉。
吓的她一個機靈“ 我自己一個人就好。“那小宮女聽話退開,隻留了玄淨一個人。
她洩去一身繁瑣衣物,白皙的酮體半躺在浴斛裡,水溫正正好好,整個身體泡在貌似放了藥浴的香粉裡,放了輕松。
一頭烏發被打濕,她揪着一撮一撮搓洗着,順便把她把自己能用的到的人脈關系都在腦中整理了一遍。
裴郎不敢惹,坤郎不熟悉,周郎太雞賊,蕭郎看着不太靈光,阿耶,阿娘可以問些主意,趙小娘子可以把她蔔一卦,還有那落水的張娘子或許可以威脅一番。
她盯着那被她小心翼翼擱置到一邊的玻璃瓶子,哎,心裡一陣哀歎,她入宮這些日子,竟然還沒有那不要臉娘子結實的人脈廣。
把一張小臉縮沉在浴斛裡,她要怎麼辦才好啊。
但願明日那大理寺的人和那給事郎能好相處些,最好能不把她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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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宮殿外宮女們已經灑掃一塵不染,月落日升,鳥雀低語,花舞紛飛。
玄淨卻是一晚上沒睡好,為其梳妝的小宮女見狀,給她敷了厚厚的粉來遮蓋。
今日晨起,那小宮女就來侍奉,玄淨仔細盤問了一番,是禦正特意派來幫她的,她就此安了心,有個幫手總比自己胡亂忙活要強的多。
玄淨摸着自己袖口處半夜臨時起來縫制的一個小袋子,那琉璃小瓶就裝在裡面。
她思慮再三,準備先去西市買一個差不多的瓶子來,随便放些花粉進去,這毒藥本瓶,她準備留在這宮殿内,這宮殿是禦正指給她住的,想必都是自己人。
這瓶子她總随身揣着總覺不安,更怕哪日不小心跌出來,大家都渾身出了膿,這案子也不用查,兇手就是她,可以直接結案了。
她被那叫流玉的小宮女梳妝打扮好,書吏就過來送了敕碟,她簽了字,又抄送了吏部和禦史台歸檔,她自今日就是皇後聖人特派的監察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