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洛月慢條斯理得讓莫莉加入新的材料。
比如殺欲花頭上那朵啤酒花,埃文碎裂後的酵母粉,小裴被揍到頭暈目眩後終于掉出的嫩芽。
以及,孫司機為了大局,不情不願下割出的鮮血,也就是四個材料中的水。
看着方主任慘白的臉色,莫莉嘲諷道,“你這汗血工廠可真黑啊,别人是用時間賺錢,到你廠裡簡直是真正意義上拿生命工作了。”
“不,他的血不行!應該是要你的啊,泥巴怪你在唬我?”
卻見四份材料下去,爽口啤酒廠代表的啤酒忽然發出耀眼的金光,文女士冷淡的聲音響起,“恭喜玩家通關。”
泥巴怪松了一口氣,終于有心情解釋了,“還算你們不笨嘛,知道我保下的孫司機絕對不簡單。”
“什麼意思?”方主任的眼神簡直想吃人,他們怎麼談的合作,泥巴怪怎麼能在關鍵時刻反水?
綠先生卻見不得對方這副樣子,展開自己的翅膀牢牢護短,“喂,姓方的,你别太霸道了行不?我們僞裝醇口和烈口廠給你做了那麼多傀儡,逼得裁判都親自下場維持秩序了,畢竟我們不能一味地違反平衡,自然要給人留下缺口啊,是你技不如人罷了。”
莫莉看着綠先生終于呢喃出聲,“沒想到你這毒鳥還真是嘴硬心軟啊。”
是的,在第一天,她和洛月說完廢棄辦公樓裡的事後,結合自己描述的綠先生的模樣,洛月就摸着下巴道,“綠鳥?難道是鸩毒?”
這是古代君王給臣子刺死最好用的毒藥,也常常用在酒中,如果她們真的用了這份摻了毒的酒液做酒,那才是自尋死路。
綠先生傲嬌地哼了一聲,“遇到我們沒放血,真是便宜你了。”
方主任終于兵敗如山倒,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雙眼恍惚。
這表情和小麥田裡的工人還真是有的一拼,而其他司機也紛紛如同失去發條的傀儡,眼神灰敗了下來。
除了樂樂超市唯一的“僥幸者”孫司機,以及嘴巴長大可以塞下拳頭的黃經理。
“你,我,不是,誰能告訴我怎麼一回事啊?”黃經理撓了撓自己本就不多的頭發,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自己印象裡就是出去談了一單業務,自家廠子就變成這樣了?
方主任苦笑連連,夜和食堂阿姨卻從麥田裡慢慢走出,他們此時的姿态如同幽靈,但在場再沒有一人會因此覺得驚訝了。
或者說,唯一可能會吓得趴到在地的小裴,在被埃文強制喂下那口金黃色的酒液後,就變得昏迷不醒。
是死是活,是清醒還是沉醉,就看他的造化了。
食堂阿姨笑着看向洛月,“孩子,你們真的守護住了啤酒廠,真是太好了!沒有讓我們繼續重複這個殺卧底的遊戲,阿姨真要謝謝你們啊!”
她從身後拿出五份香濃的海鮮湯,“這湯可以混亂人的認知,送給你們了!我們啤酒的客戶從來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啊。”
五道海鮮湯化作流光溢彩的道具卡飛向了玩家面前,殺欲花一副“胃疼”的臉色看着卡,最終還是咬咬牙收下了它,畢竟,要不是小麥場特殊,她早就真的死在裡面了。
而“大殺器”夜卻拿着電棍走向了方主任,給對方電力攻擊後,黃經理也終于想起了一切。
原來他的世界裡,自己早就因為出門的連環車禍死在了廠子外面了,而因為對于“破産”強烈的不甘願心理,方主任終于迎來了詭異,讓工廠苟活。
日複一日,自己隻記得要去談大單,卻忘了看看工人們越來越麻木的眼神。
這些年裡,自己隻記得“迎接大單”的喜悅,卻忘了工廠裡已經逐漸沒有了新酒,也沒有了真人。
黃經理笑着笑着,忽然大徹大悟,消失在了眼前。
哭泣哀求的小麥田消失了,npc們不見了,傀儡們也随之消散,小木屋解體,隻剩下外面的藍天依舊,此時萬裡無雲,是個懷念過往的好天氣。
但,藍天也慢慢出現一個個黑色的馬賽克,終于露出了遊戲的本質。
在整個副本逐漸分崩離析之時,夜最後看了一眼洛月,“你沒有攻擊的能力。”
猝不及防間被點名,洛月反應了一會兒,“是啊。”
不過山人自有妙計,沒有她也苟了這麼久嘛。
夜沉默了一會兒,“最好的攻擊也可以來自于防守。”
還沒等洛月慢慢品出這句話的意思,她的雙眼一黑,再次睜眼就看到莫莉和自己雙雙摔了個屁股蹲。
“唉,每次從那裡出來,我都要回憶一下當時在做什麼,你說别人看我們會不會說這兩姑娘玩什麼平地摔啊。”莫莉一邊扶起洛月,一邊笑着搖頭自黑。
就像是她們剛勝了一場普通遊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