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冰洞裡，那聲音飄忽不定，像鬼魅般捉摸不透。趙七月顧不得許多，飛奔到時起身邊，用力拽着那條冰寒刺骨的玄鐵鍊子。周海浪緊随其後，看着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迹，心疼地念叨：“時大人，您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趙七月扯了幾下，鍊子紋絲不動。仔細一看，才發現時起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刀鋒深深嵌入水晶柱中，連帶着他的血肉一同凍結。冰霜順着匕首蔓延，在時起蒼白的皮膚上結出一層薄薄的冰晶。

“這……這怎麼辦？”周海浪傻眼了，求助地看向趙七月。

趙七月臉色凝重：“想要救他，隻能毀了這柱子。”

周海浪一聽，吓得倒退一步：“毀了昆侖柱？豈不是要捅破天？那我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共工，被釘在不周山上！七月大人，就沒有其他辦法？”

一陣咯咯的笑聲從冰洞深處傳來，尖銳刺耳：“重塑天地有什麼不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破爛世界早該換個主人了！”

趙七月緩緩擡起頭，目光掃過周圍，那些閃爍的冰晶在她眼中仿佛是扭曲的謊言，映照出她内心翻湧的怒火：“我查看過生死冊，大壯那孩子根本就沒有被獻祭……”她頓了頓，最終，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充滿了恨意和殺氣：“長老。”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從冰牆後緩緩走出。熟悉的容顔，熟悉的笑容，隻是眼底深處，潛藏着令人心悸的瘋狂。

“小山神，别來無恙啊。”

趙七月猛地皺眉，精緻的眉眼間浮現出一抹厭惡之色，她反手一甩，劍身嗡鳴，似在警惕着這四周突然多出的人面蛇。

周海浪掏出判官筆：“你想幹什麼？”

了空輕笑一聲，眼神掃過被冰封的時起，最後定格在趙七月身上：“小山神，我啊，也曾在這昆侖山上沐浴日月精華，逍遙快活。憑什麼我就得被踢下去，去經曆那紅塵俗世，生老病死，輪回之苦？”他的語氣裡充滿了怨毒，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虧欠了他。

“我并非要毀滅世界，”了空繼續說着，眼神中閃爍着狂熱的光芒，“我隻是要重塑秩序，創造一個我理想中的世界。”

周海浪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那理想世界就是人面蛇當道，大家一起吐信子玩兒？”

了空沒有理會周海浪的插科打诨，自顧自地說：“現世秩序混亂，神明失職，人間苦難重重，唯有推翻重建才能帶來真正的和平。”

他拍了拍身邊一條人面蛇的腦袋，那蛇吐着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像是在附和他：“小山神，你瞧瞧這精美的藝術品，”了空眼神中透着瘋狂，“你知道這些人面蛇是怎麼來的嗎？”

周海浪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小聲嘀咕：“看着就瘆得慌……”

趙七月握緊手中的劍，沒有接話，她對這種惡心的玩意兒沒有半點興趣。

“啧啧啧，告訴你也無妨，”了空又自顧自地說下去，“蔣為京，自願進入煉妖壺中，以自身血肉為引，靈魂為基，創造出來的。”

“你知道他為什麼自願嗎？因為他恨你啊，小山神。”說着，了空掏出一個古樸的壺，壺口對着冰洞中央，輕輕一倒。一個身影緩緩出現，正是失蹤已久的蔣為京。隻是此刻的他，眼神空洞，面無表情，像一具被操控的傀儡。

“抓住她。”了空輕飄飄地吩咐。

蔣為京沒有說話，直接和無數人面蛇，如同潮水般湧向趙七月和周海浪。

周海浪的判官筆揮舞得虎虎生風，金光閃爍，克制着人面蛇的陰寒之氣，勉強抵擋。但蔣為京的實力深不可測，招招狠辣，直取趙七月性命。趙七月與他正面交鋒，身形靈巧，劍法淩厲，卻數次險象環生，衣衫上多了幾道口子，手臂也被劃傷，鮮血順着傷口流淌。

“小山神，你的劍法也不過如此嘛！”了空站在那群人面蛇身後，語氣嘲諷。

“七月姐姐？讓讓我呗？”蔣為京冷笑一聲，掌風淩厲，将趙七月逼退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