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七月放緩了腳步,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你别沖動!有什麼事我們可以慢慢說!”
小護士鎮定地轉過身,原本的慌張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目光越過趙七月,落在了時起身上:“時大仙,您來了,可惜已經晚了。”
她說着,猛地轉身,縱身一躍,從天台跳了下去:“你們這些自诩正義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有些痛苦,是無法消除的。”
“卧槽!”周海浪吓得爆了一句粗口,差點把舌頭咬掉,“這就跳了?”
時起身形一動,幾乎是眨眼間就來到了天台邊緣。他并沒有跳下去,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小護士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最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死了?”周海浪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自己說錯話。
“不,她活了。”時起薄唇輕啟,吐出四個字。
周海浪腿肚子打顫,一個普通人從這麼高的樓跳下去還能活?他雖然是地府判官,但打心底裡就恐高,這會兒顫顫巍巍挪到天台邊緣,往下一看,差點魂飛魄散。可定睛一看,那小護士居然抽搐了幾下,跟詐屍似的爬了起來,還沖着他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卧槽,這玩意兒還是人嗎?”周海浪一聲怪叫,差點跳起來抱住時起的大腿。
趙七月雙手抱胸,看着眼前詭異的一幕,淡淡開口說:“從我們踏入天台的那一刻,這裡就不再是‘這裡’了。”
“七月大人,您這話說得……跟沒說一樣。”周海浪苦着臉,“能不能說點人話?小的腦子沒您二位靈光。”
趙七月斜了他一眼,說:“今天下雨,但現在天台是幹的。”
周海浪左右看了看,剛才來醫院的時候,雨下得還挺大,怎麼這會兒功夫就停了?他又四下張望着,也沒看到遮雨的地方!等等……周海浪猛地看向趙七月:“七月大人,您什麼時候點的蠟燭,我怎麼不知道?”
趙七月将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周海浪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看看面無表情的時起,又看看一臉高深莫測的趙七月,試探性地問道:“所以……這裡是……”
時起終于舍得施舍給他一個眼神,淡淡開口:“乾坤生死陣。”
周海浪一聽“生死陣”三字,臉上的橫肉都吓得抖了三抖,腿肚子跟灌了鉛似的,差點給兩位大人跪下:“兩位大人,你們可别吓唬我,這生死陣一旦開啟,生者死,死者生,除非陣眼被毀,否則便永遠無法關閉。”
“小判官,你不是問我死沒死嗎?”小護士咯咯地笑着,聲音尖銳刺耳,像是指甲劃過黑闆的聲音,“我死了,又活了。張蠻死了,但周畫活了。”
“你閉嘴吧!”周海浪被她笑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吼了一聲。
小護士的笑聲戛然而止,她冷冷地盯着周海浪,一字一句地說:“你吼我?你個小小判官,也敢吼我?”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天台中央的地面上,赫然浮現出一個血紅色的陣法,圖案詭異複雜。
周海浪怪叫一聲:“這玩意兒不會是要把咱們都煉了吧?”
時起眉頭一皺,指尖凝聚起一道耀眼的金光,猛地朝血色法陣劈去。本以為這一下能将法陣擊碎,誰知那金光觸碰到法陣的瞬間,竟像泥牛入海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法陣不僅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更加耀眼。
“啧啧啧,真是感人啊,地府判官和九幽陰差,為了一個凡人,居然聯手對付我一個小小的畫靈,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她說着,目光轉向趙七月,帶着一絲玩味,“還有一隻……嗯,妖?真是奇妙的組合。”
小護士掩嘴嬌笑,聲音卻如同老舊的風箱拉動,刺耳難聽。
趙七月懶得理會她的挑釁,深吸一口氣,五枚銅錢在她指尖翻滾,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她手腕一抖,銅錢化作五道流光,精準地射向法陣的五個方位。銅錢高速旋轉,竟像是插入豆腐般,輕易地嵌入了法陣中心的石闆之中。
時起見狀,毫不猶豫地雙手在空中快速劃動,随着他的動作,一道道金色的符文憑空出現,迅速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金色法陣,将血紅色法陣完全覆蓋在内。金色法陣光芒大盛,如同一個金色的太陽在半空中綻放,強大的能量如潮水般湧動,仿佛要将那片血色徹底摧毀,不留一絲痕迹。
就在血光漸漸消散時,整個天台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時起臉色一沉,目光如炬地盯着血色法陣,沉聲說道:“有人要強行破開陰陽兩界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