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腳下,已經是深夜,小鎮上大部分店鋪都已經關門,隻有零星幾家旅館還亮着燈。趙七月随便找了一家看起來比較幹淨的旅館,開了兩間房。
“月月,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啊?”進了房間,了空終于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非要在這裡住一晚?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趙七月将自己整個人摔在床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說道:“我隻是覺得,我們知道的還不夠多,現在回去,太危險了。”
“危險?”了空更加疑惑,“比那個洞穴還危險?”
“或許吧。”趙七月翻了個身,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低聲說道,“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她想起在洞穴深處,時起那雙幽深的眼眸,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卻又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時起……”她喃喃自語道,“你究竟在隐瞞什麼?”
許是太累,趙七月剛沾枕頭,疲憊感就席卷而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九幽地府,陰氣森森。
“出來吧。”時起對着手中的乾坤鏡輕輕一彈,鏡面蕩起一陣漣漪,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緩緩現身。
正是阿瑤,隻是此刻的她,沒了在夢境中那般狠厲,眼神中反而透着一絲迷茫和畏懼,像一隻受驚的小鹿,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當年,命爾等轉世投胎,為何如今又回來作亂?”時起的語氣愈發嚴厲。
“大人明鑒!我等當年根本沒有被送去輪回……”阿瑤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在害怕什麼,又像是在回憶什麼痛苦的過往,“而是……而是被帶到了巨樹下的密室……”
“密室?”時起眉頭緊鎖,腦海中浮現出剛剛他們在山洞深處看到的景象,難道……
他猛地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阿瑤所說屬實,那就說明有人刻意隐瞞了當年的真相,并且利用了阿瑤等人,而他,也被蒙在鼓裡。究竟是誰,有如此大的能耐,可以瞞天過海,連他都被耍得團團轉?
“大人……”阿瑤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時起一眼,“我、我剛剛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趙姑娘她……是不是就是那位仙人?”
時起沒有回答,隻是定定地看着阿瑤,眼中光芒變幻莫測,讓人捉摸不透。
“大人,您為什麼要改變夢境?是不想讓趙姑娘記起以前的事嗎?”阿瑤壯着膽子問道,語氣中帶着一絲試探。
“她與你無關。”時起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你隻需回答我的問題,其他的,不必多問。”
阿瑤頓時噤聲,不敢再多言。
……
與此同時,遠離地府的某個小鎮旅館内,趙七月正陷入一個光怪離奇的夢境中。
夢裡,她回到了和蔣為京他們在一起生活的時光,有嬉笑打鬧,有竊竊私語,畫面溫馨快樂,仿佛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彙聚在那一刻。
可畫面一轉,原本溫馨的場景瞬間變得血腥可怖。趙七月手裡握着一把帶血的匕首,而蔣為京渾身是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聲音顫抖地問道:“七月,你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
還沒等趙七月反應過來,畫面又再次轉變,這次,蔣為京被綁在一個木架上,周圍熊熊烈火燃燒着,将他吞噬其中,而他臉上的表情,卻不是痛苦,而是一種解脫和釋然。
就在趙七月想要看清他的臉時,火焰卻突然暴漲,将他的臉吞噬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時起那張冰冷的面孔。
趙七月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正躺在旅館的床上,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心髒劇烈地跳動着,仿佛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一般。
她環顧四周,發現窗外夜色更深,隻有幾顆零星的星星在夜空中閃爍着,房間裡寂靜無聲,隻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趙七月掀開被子,走到窗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感湧上心頭。
“難道是夢魇?”她喃喃自語道,想要将這股不安感壓下去,可腦海中夢境裡的畫面卻揮之不去,尤其是蔣為京和時起的臉交替出現的畫面,讓她感到莫名的恐懼。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預示着什麼,而她,卻像是一隻被蒙蔽了雙眼的困獸,在迷霧中四處亂撞,卻找不到出口。
趙七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決定去找了空,把心裡的不安告訴他,或許他能幫自己解惑。
然而,當她打開房門,卻發現隔壁了空的房間空無一人,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根本不像有人睡過的樣子。
“了空?”趙七月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回應她的,隻有空蕩蕩的走廊和遠處傳來的幾聲狗叫聲。
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