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裡的莊稼本就受旱災影響,搖搖欲墜,眼下狂風肆虐,直接将地裡的莊稼吹斷,情況嚴重的地方,地裡的莊稼直接随風旋轉,成為利器,所到之處,一片狼藉。
哪怕皇甫猙提前命人防備,所做畢竟有限。
百姓們心中對大齊皇帝的不滿與失望在不斷地加深。
先不說皇甫猙,但說先帝,在位十六年,每年都要在全國招募美人兒進宮侍奉,先帝不愛名門貴女,隻愛美人。
先帝在位期間,戰事不斷,賦稅頗重。
好不容易新帝繼位,賦稅減免,百姓們心中燃起了對生活的一絲新期盼,奈何天災不斷,百姓們心底也不禁懷疑起來,是不是新帝德不配位,今年才會如此多災多難。
皇甫猙雖說一言不合,就愛在朝上當衆砍人,但是在國事上,從不馬虎,行事比先帝靠譜太多,朝臣們雖内心不滿,但還是願意為其出謀劃策。
這不,早朝時,文武百官為了如何安撫災民一事,吵的不可開交。
皇甫猙右手撐着隐隐作疼的額頭,強忍着想砍死這群煩人老頭子的沖動,退了朝。
奈何這些臣子不依不饒的先後前往泰來殿面聖,在皇甫猙面前慷慨陳詞。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小喜子火急火燎的從門外跑進殿内。
春禾皺眉,将他攔下,“發生何事,這般毛躁。”
小喜子抱歉的笑着,大步竄到蘇沐歡面前,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娘娘,求求您,救救奴才的師父。”
“青卓公公怎麼了?”
“他、他和陛下打起來了。”
小喜子聽到師兄傳信,也是驚得下巴都掉了,眼下除了蘇沐歡,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找誰救命。
當然,尋真嫔救命這事,也是他師父動手與陛下打起來前,他師父交待的。
蘇沐歡擡頭看了一眼窗戶外連成一片的雨幕,心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陛下現在何處?”
“泰來殿,書房前。”小喜子急得根本就站不住,腳一直不斷地在挪動着,“娘娘,接您的轎攆就在外候着,您有什麼疑惑,咱,邊走邊問?”
蘇沐歡重重歎息一聲,青卓一定知曉皇甫猙的情況,她這哪是去救青卓,她這分明是去救皇甫猙。
這可是她在皇甫猙面前怒刷好感度的絕佳機會,她絕對不能錯過。
“走。”
小喜子見蘇沐歡願意前往,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立馬撐起傘,護着她一路走向陛下專用的轎攆。
蘇沐歡走入泰來殿,看到地上透着鮮紅的雨水,心中暗道一聲不妙,她雙手提着裙擺,大步往前跑着,任由雨水淋在她身上。
果然……
書房前的空地上,直挺挺的倒着兩具屍體,蘇沐歡走近,這才瞧清楚,這兩具屍體都穿着鶴紋绛色袍。
她長舒一口氣,視線落向跪在暴雨中瑟瑟發dou的另外三名官員,“諸位大人,先行出宮,剩下的事,改日再議。”
她不認識他們,隻是從他們身穿的官服上知曉他們皆是文官。
這三位官員,被吓得不輕,又在暴雨中跪了有段時間,都有些魂不附體的樣子。
“小喜子。”蘇沐歡見他們顫顫巍巍的跪着,一副不願起來的模樣,立馬吩咐着,“命可信之人,親自護送三位大人歸府。”
“喏。”
其中一位大人似是緩過神來,“老臣謝娘娘美意,隻是,陛下罰我等跪在此處……”
蘇沐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果然是皇甫猙做的好事,“無礙的,陛下這邊,由本宮一力承擔。”
“諸位大人,快些出宮,以免再生枝節。”
“哐當”一聲。
青卓手中長劍被皇甫猙擊落。
皇甫猙的長劍不帶一絲猶豫的刺進了青卓的胸膛,“背叛者,殺無赦。”
“咳咳。”鮮血不受控制的自青卓口中溢出。
“陛下!”蘇沐歡見皇甫猙手未停,還欲将劍往青卓胸膛内刺,驚得立馬喚住她。
就在這時,一道似樹狀般的閃電将天空劈得支離破碎。
蘇沐歡這才注意到,皇甫猙紫色眸底翻騰着洶湧狠戾的血氣。
她心弦一顫,頭皮發麻,她想跑,奈何雙腳根本不受她控制,“阿猙,我帶你去東苑賞蓮,可好?”
皇甫猙轉過頭,視線落向蘇沐歡處,那雙令人望而生畏、滿是戾氣的紫眸,此刻有些渙散。
他盯着蘇沐歡瞧了又瞧,似是在辨認她的身份。
蘇沐歡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主動朝他伸手,“阿猙,今夏的蓮花開得正盛,你陪我去瞧一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