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歡心裡十分抗拒,可眼下,她想不到拒絕皇甫猙的理由。
經過這些時日,她發現原主的身子骨真不是用“嬌弱”二字可以形容。
原主這具身體居然會因為遇見舊愛而心痛難忍的暈過去。
她這是第一次強烈感受到原主的情緒,當然,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原主這身子骨,真可謂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小跑幾步就帶喘,想來一時半會還無法離開此地,等這次康複後,她一定要将鍛煉身體這事也提上日程。
蘇沐歡故意拖延時間,慢悠悠的換衣、洗漱,心中暗暗希望着皇甫猙能夠耐心盡失的回書房去。
奈何,天不遂人願。
蘇沐歡收拾完,走出内室時,便看到皇甫猙欣長的身影,他站在泰來殿院中蓮池旁,似是正在賞蓮,察覺到她的腳步後,直接擡步往外走。
蘇沐歡立馬小跑兩步追上,“陛下,您這是要帶嫔妾去何處?”
皇甫猙并未開口搭理蘇沐歡,隻是領着一路往前,兩人越走越偏僻,寬廣平坦的宮道漸漸變成荒草叢生的小道。
“陛下,您、您要帶嫔妾去哪?”
蘇沐歡認出了這條路。
她那夜發燒,皇甫猙扛着她,走得就是這條小路。
皇甫猙拽住她的手腕,領着她繼續大步往前走,來到那座紅漆已經掉落的殿門前,他才幽幽開口,“你可知,此處是何地?”
蘇沐歡心中其實挺好奇的,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皇甫猙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帶她來此?
隻是,心底又有個聲音在說:好奇心害死貓。
她擡眼,想要看此殿的名字,隻可惜,此處并無殿名匾額。
不等她開口答話,皇甫猙一腳踹開殿門,拽着她繼續往内走。
之前來此處時,她正高燒,也無暇仔細打量。
眼下,她看着宮牆前那比她人都高的雜草,心中疑惑更甚,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皇宮裡為何會有荒廢如此之久的殿宇?
照理說,新帝登基後,禮部都會安排人重修宮殿,為何他們會獨獨遺留了此處。
蘇沐歡看到那口熟悉的大黑水缸,身子本能抗拒,不願意再往前走,“陛下,此處有何特别?”
“你不記得了?”
“呵呵。”蘇沐歡尴尬笑着,“嫔妾好似來過此地,又好似沒來過。”
皇甫猙側眸,那雙依舊透着深幽紫芒的眼瞳定定的望着她,明明皇甫猙一個字都沒說,但蘇沐歡的心卻忍不住的漏了一拍。
她緊張的咽着口水,“那夜嫔妾高燒,醒來後,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也不知自己那夜到底去過哪裡,做過什麼。”
皇甫猙這才收回視線,隻是,如果蘇沐歡此時勇敢擡頭,就會發現,皇甫猙的耳垂紅了。
“幼時,孤與皇兄、皇弟們生病時,便會被父皇扔入這注滿冰水的大缸之内。”
“什麼?”蘇沐歡錯愕不已,“生病不應該尋太醫嗎?”
先帝這是有什麼大病?
“祖制規定,帝位需由皇室嫡長子繼承。”
蘇沐歡黛眉微蹙,不安地攥着她手中絲帕,這是什麼情況?
皇甫猙為什麼要同她說些?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眼下該跑。
可是……
她忍不住心中好奇,雙腳似是被釘在了地上,怎麼挪都挪不動分毫。
“你可知,為何最後,登基的會是孤?”
“為何?”蘇沐歡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是因為陛下先下手為強,讓先帝來不及改遺诏嗎?”
“哈哈。”皇甫猙突然爽朗的笑出聲來。
蘇沐歡會被他笑得全身汗毛都豎起來,她眉心微蹙,盯着皇甫猙看了又看。
她總覺得眼前的皇甫猙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可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皇甫猙并沒有動怒,隻是轉身盯着她,繼續問着,“你可知,孤為何隻剩下六皇兄、安王兩位手足?”
蘇沐歡強忍着心中不适,再度直言不諱,“這事嫔妾入宮前,在市井内倒是聽聞過緣由。”
“市井傳言,先皇後無容人之雅量,手段狠辣,為保太子帝位,聯合母族,暗害了諸位皇子。”
“而陛下的母妃來自江湖,會武亦會毒,這才能在皇後的毒手下,護您長大成人。”
“陛下知曉皇後惡行後,屠了皇後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