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歡食指輕輕敲擊着石欄,“那這淑妃靠得是什麼?”
“她靠的是什麼,與你又有何幹系?”麗妃恨鐵不成綱的擡手,食指輕輕戳着蘇沐歡的腦門,“你現在不該好好想,該怎麼抓住這潑天的榮寵,讓自己的位份往前近一近?”
“若你能成功讓陛下封你為妃,唐蓮兒又何足畏懼?”
“你心裡不難受?不想壓着我?”
“本宮難受什麼?”麗妃脫口而出,“你分位越高,越有利于擡高沈家門楣。”
“屆時,安王大婚,旁人也不會在诟病沈夢妍的家世。”
“娘娘,你心裡沒有皇甫猙。”
麗妃眼瞳一怔,好半晌才吐了一句,“本宮既是陛下的妃子,便會盡本宮妃子之責。”
言下之意,其他皇甫猙就别想了。
蘇沐歡沉默,一時竟不知道是該替皇甫猙感到悲哀,還是替麗妃感到無奈。
他們明明擁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利,可偏偏卻失去了自己最在意的東西。
蘇沐歡的視線落回蓮池之内,心中卻再也無法惬意起來。
這方方正正的蓮池此刻在她眼中亦成了一座方方正正的牢籠。
若是可以,誰不想有更廣闊的天地,自由生活呢?
蘇沐歡回到泰來殿,第一時間便尋到了青卓。
“青卓公公,春禾傷痛還未痊愈,我身邊也沒有一個體己之人,不知公公能否幫我調兩人來近身侍奉?”
“蘇才人,可是這幾日侍奉您的人不夠盡心?”
“沒有,他們都很好,隻是,待陛下重新為我賜下住所後,我難道還要帶着泰來殿的人走?”
青卓心裡面道了一句:隻要陛下願意,蘇才人想要泰來殿的人,也沒什麼不可以。
不過這話,他可不會當着蘇沐歡的面說出來。
“是奴才思慮不周。”青卓笑着問,“不知蘇才人心中可有合适人選?”
“我想要尚衣局黃女使,還有之前尚衣局内為我改良裙子的宮人範芸。”
“老奴這就去辦。”
蘇沐歡長舒一口氣,“謝公公。”
若是沒有麗妃方才提點,蘇沐歡此刻隻怕也不會明白,青卓待她是有多麼的好。
怕是隻有青卓這樣好脾氣之人,才能容忍喜怒無常的皇甫猙。
她這幾日住在泰來殿内,旁人瞧着,都覺這是皇甫猙待她的恩寵,卻不知,她每日都在經曆着什麼磨難。
她朝青卓要人,也是為了離開泰來殿做準備。
她本來是想着近水樓台先得月,住在泰來殿内,方便她攻略皇甫猙。
誰曾想,白日裡她根本沒機會見到皇甫猙。
他早朝後,基本都在書房内批閱奏折,召見朝臣,她曾趁着無人的空隙,端着點心,想去獻殷勤,結果被守在書房門口的侍衛直接給攔下了。
皇甫猙根本就不允她進去。
晚間,好不容易他回寝殿來休息,她剛想做些什麼,就直接被他打暈。
與其說,她是住在泰來殿,還不如說,她是被皇甫猙給便想軟禁了。
“嘭!”蘇沐歡正想得入神,猝不及防撞到了人,她擡眸,看清來人,腦中瞬間如針刺一般的疼。
蘇沐歡緊緊拽住那人手臂,心頭就似被鈍器重重錘過,疼的厲害,她試圖努力看清來人,嘴中下意識的喚着,“阿翊哥哥……”
這四字就像是打開了原主記憶之門的鑰匙,過往與之有關的記憶就似潮水一般湧來。
她之前就發現原主的記憶斷斷續續,多是與沈夢妍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她本以為是受原主配角身份的影響,沒想到,是因為她沒有找到打開原主記憶之門的正确鑰匙。
她撞到的正是原主的心上人,齊國四仙中的“棋仙”沈翊,亦是原主幼時的玩伴。
“蘇才人,你可有撞傷?”
蘇沐歡仰頭,望着近在咫尺的沈翊,眼淚不受控制的簌簌落下,心中疼痛不減反增,她知曉,這一切都是原主殘留在這具身體裡的本能反應。
她無法控制,唯有任其發洩。
“歡兒,你還是同過去一樣愛哭。”沈翊擡手,拇指輕輕拭着她臉頰上的淚痕,“若是讓陛下瞧見,你我定是人頭保。”
他往後退了一步,對着蘇沐歡作揖行禮,“微臣逾矩了。”
“還望才人恕罪。”
“你們在做什麼?”
皇甫猙自長廊另一處走來,視線落向蘇沐歡那雙蓄着晶瑩淚珠的盈盈美眸,黑瞳瞬間閃過一絲紫色幽芒,“歡兒,你為何落淚?”
“是為了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