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猙視線掠過她略顯淩亂的發髻,“可有受傷?”
蘇沐歡緩緩搖頭,當着這麼多大人的面,她一時拿捏不準,到底是該說實話,還是先搪塞過去?
之前在朝上就看蘇沐歡不爽的山羊胡子谏官,這時候忍不住開口,“陛下,您竟為了這妖女,扔下早朝,扔下臣等一幹官員?”
“牛大人!慎言!”站在皇甫猙身側的安王,橫眉瞪向谏官牛大人,“您沒長眼睛嗎?”
“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明到底是何人在宮中行兇!”
“沒錯,此賊當誅!”
“光天化日竟有人敢在宮道上行兇,簡直是膽大包天!”
“齊國建國百餘年,從未有如此嚣張的賊人!”
……
朝臣們這時候倒是難得統一的都在唾罵那名賊人。
倒是牛大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說不定一切都是這妖女的陰謀,根本就沒什麼賊人。”
此話一出,群臣瞬間閉口,不再多言其他。
隻是他們看向蘇沐歡的眼神裡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蘇沐歡郁悶至極,這些官員們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他們能不能有些自己的主見?
皇甫猙大步上前,将蘇沐歡攔腰抱起。
“陛下,您、您這是做什麼?臣妾自己能走。”
“騙子。”皇甫猙面色陰沉,語透不悅,“鞋都跑掉一隻,如何能走?”
蘇沐歡這才注意到,她腳上穿的藕荷色綢面圓頭履不知何時掉了一隻。
她甚少與男子打交道,更别提被男子公主抱,好不容易漸漸平穩下來的心髒,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動起來,就像是有人在她胸膛内打鼓一般,震得她整個人都不敢擡頭。
她下意識的想将她的臉藏起來,隻是,餘光瞥見後面文武百官晦暗不明的神色後,心裡面就湧出一股無名火。
她明明什麼事情都沒做錯,為何他們總是覺得她包藏禍心?
“陛下。”蘇沐歡嬌唇湊到皇甫猙耳畔,低語着,“臣妾許能找到賊人藏身之處。”
雖然她是坐着轎子去了那處地方,但……應該能摸過去。
“那賊人應是已經跑了,現下過去可能什麼都尋不到。”
也有可能尋到些許線索。
蘇沐歡将決定權交到了皇甫猙的手中,她在賭,賭皇甫猙是否信她。
就像剛才心裡突然慌得很,覺得自己會遇險一樣,她的心現在告訴她,皇甫猙會信她。
“指路。”皇甫猙大聲喚了一聲,“皇兄,你随孤一同,其他人,退朝。”
蘇沐歡任由皇甫猙一路抱着,直到來到靛藍軟轎旁,她才開口,“陛下,您放臣妾下來。”
青卓眼尖,立馬命人将撿回來的另一隻圓頭履奉上。
蘇沐歡穿上鞋,輕輕在原地蹦了兩下,深呼吸,而後緩緩閉上眼,伸着雙手,像瞎子一樣,小步小步的往前摸索。
皇甫猙見狀,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别怕,遇險,孤會提醒你。”
蘇沐歡緩緩點頭,繼續往前摸索,隻是這一次,跨出的步伐比之前大出許多。
坐在軟轎内,她雖無法看清去路,卻在心中默數着軟轎晃動的次數,轎夫每走一步,軟轎晃動一次。
她記下了轎夫每一次轉彎後走的步數。
“到了!”
蘇沐歡睜開眼,視線落向面前未曾關緊的斑駁宮門,眼透喜色,“就是這裡!”
她記得轎子在落下前,被高高擡起過,想來就是為了跨過這道宮門,“賊人藏在此處!”
“你确定?”
蘇沐歡眸色一怔,她全身汗毛瞬間豎起,皇甫猙剛才說話的語調像極了那夜在禦殿蓮花池想要殺她滅口時。
怎麼回事?
剛才他不還在文武百官面前維護她?怎說翻臉就翻臉?
難道翻臉速度是此書男性角色考核的标準嗎?誰翻臉速度越快誰官職就越高,權力就越大?
蘇沐歡往後退了兩步,左右看了一眼,皆是長長宮牆,唯有此處有門,“臣妾确定。”
“青卓。”
青卓公公立馬上前,推開宮門,領着一幹内侍進入這荒廢許久的宮殿之中,仔細搜尋起來。
蘇沐歡站在原地,見皇甫猙并沒有進去的意向,美眸透疑,“陛下,您、您不進去瞧瞧嗎?”
“蘇才人,你可知此處是何地?”
蘇沐歡倒是被皇甫猙給問住了,原主初進宮沒多久,除了翠微閣、永惠殿外,根本不認識其他地方。
蘇沐歡比原主好一些,她現在最起碼還認識去東苑、泰來殿、正陽殿的路。
她又後退了兩步,仰頭,看向宮門上已經掉色的匾額,“此處乃永瘦宮。”
永瘦?難道不該是永壽嗎?
宮殿的名字不可能被寫錯吧?
此處宮殿的主人難道是一個想要瘦下來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