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更是笑得歡暢,茉雲亦樂了不經意的看向正嘯,誰知正嘯亦看向她,兩人頃刻間四目相觸,茉雲馬上躲開了眼光。
若辰亦捕捉到了兩人的目光,輕輕一笑,茉雲本是如此,不論正嘯陷入到什麼困境,她都能輕易化解!
衆人又恢複了輕松愉快的氛圍,杯光交錯之間,享受着這短暫的團聚。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年節一過,軍營便迅速從歡慶的氛圍中抽離,投入到緊張的準備工作中。為了迎接西營的到來,将士們各司其職,整個軍營内外都顯得忙碌而有序。
茉雲在送走依妮之後,便一直乖乖待在自己的營帳中養傷。每日裡研習兵書,甚至碰到自己不懂的地方時,居然會虛心請教執禮,讓執禮都有幾分受寵若驚。她好似也多了一份刻意的回避,幾乎不主動出現在正嘯面前,而正嘯亦因軍務繁忙,無暇兼顧她。
與此同時,西營的軍隊在魏副帥的統領下,已經抵達了南關。魏副帥是西營的統帥,他品階比正嘯還要高,當年他是老盧帥一手提拔起來的得力幹将,與盧帥昔日一起馳騁沙場,情同手足,後來被皇上任命為朝中副帥,統領西營。
魏副帥久居西營但威名遠播,他的軍隊紀律嚴明,作風強悍,軍中上下對他極為信服。
元帥一早便親自站在營門迎接,目光遠遠望向西營軍隊的方向,魏副帥遠遠瞧見了盧帥,疾馳而來下馬跪拜,元帥豪爽的大笑着将他一把拉起,老兄弟兩人來了個熱烈的擁抱都暢然而笑。
正嘯擡目望向這紀律嚴明的西營軍隊,心中倒是欣慰,可是他也知道這次兩軍的合營,也是一次邊關軍的考驗。而這份考驗中,若能避免偏見與芥蒂凝成一股力,那将所向披靡,反之則軍心動蕩,後果不堪設想。
魏副帥此生最崇拜之人便是老盧帥,正嘯是盧家老盧帥最看重的子孫,所以魏副帥在正嘯小時候就對他極為看重,他欣慰的拍着正嘯肩膀,頓時眼眶都有些紅潤,隻因他在正嘯眼中見到了老盧帥的影子。
“好!嘯兒,頗有老盧帥的風範!”
“他啊,豈可跟咱爹相提并論!”元帥笑着謙虛的說道,“還不給你魏叔行禮!”
“魏副帥!”
“诶,這輩子你就叫我魏叔!”魏副帥豪爽的笑了說道,“來,你們這些小的們還不來拜見元帥和大将軍!”
魏副帥旗下的諸位将軍馬上上前行禮,元帥頓時笑了一手扶起崔老将軍,然後看向諸将說道:“都起來!”
崔老将軍也是軍中老人,他兩年輕之時,就是老盧帥安排的讓他兩搭檔,魏副帥性子急,崔老将軍自入軍就是個性子溫吞穩重之人,也從來不計較得失。
“這老家夥總是這個德性,躲在後面!”魏副帥指着老崔笑着說道。
“元帥,一路随着魏副帥着急忙火的趕來,我這把老骨頭都要颠沒了!”老崔笑着說道。
“看着你兩這互相打趣的樣子,就好像回到了當年父帥跟前的樣子!”元帥爽朗的笑了說道,“快,正嘯,震北,滄海,營大軍進營,好生安置,将士們一路都辛苦了!”
“是!”
“晚上邊關設宴,為西營将士接風,讓全營參軍以上将領全部入我營帳!”元帥擡手豪邁的說道。
“是!”
衆人忙了一日,晚膳之時元帥在營中設宴,為西營的到來接風洗塵。按照規矩,參軍以上的将士皆入元帥的營帳用膳。
東山按照元帥的授意,親自在營帳中忙碌的操持這,考慮到元帥對茉雲的看重,他循例為她在營帳中也準備了一個坐席。
他見她還未來,便準備遣人去請她,卻不料魏副帥在一旁冷冷開口,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屑:“方茉雲是何人,她什麼職務?何德何能,豈配踏進元帥營帳用膳?”
這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頓時讓營帳内的氣氛一滞。南關的将軍都擡目望去,幾位參将更是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尤其是小馬他們正好坐在末尾,聽得一清二楚。
還好東山反應極快,立刻揮手叫住了那名去請茉雲的士兵,沉聲說道:“有勞你去傳話,說茉雲重傷在身,養傷為重,不宜飲酒,就無需辛勞赴宴了。”
言辭之間,巧妙地掩蓋了魏副帥的刁難,也避免了茉雲的尴尬。然而,帳中的尴尬氣氛卻難以輕易散去。
正嘯原本正與西營将軍們交談,聽到魏副帥的這一番話,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執禮在他身旁,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微微一沉,神色間隐隐帶着擔憂。
果然,他擔憂的事情發生了——魏副帥此舉,看似秉公行事,實則帶着明顯的下馬威。他也許不僅是針對茉雲的身份,更是試圖通過她,立威于南關軍。
而南關的諸将和茉雲是何等交情,衆人此時都不禁雙眉微蹙,參将小馬他們捏着筷子的手都在微微用力,眼中分明燃起一絲怒意,不過是礙于軍中規矩,隻能強行按捺下來。
元帥此時大笑着舉杯,化解氣氛:“諸位将領遠道而來終需磨合,今晚我等先不談軍務,一心為衆将士接風!來,喝一杯!”
他的聲音洪亮有力,但話中的意圖卻再明顯不過。魏副帥聽罷暢然而笑,舉杯飲盡,并未再多說什麼。正嘯面色如常,但心底卻暗暗思量,這場合營不會那麼簡單。
執禮低頭飲了一口酒和若辰相視一樣,心中亦是警醒。方茉雲素來鋒芒畢露,絕不可能屈服低頭。再加上過往與程家之過節,注定讓她成為西營将士的衆矢之的。這些老将若要發洩怨氣,她将首當其沖。而茉雲又怎麼會坐以待斃,她如今在這軍營也是一呼百應……
若辰深吸一口氣,此時若鬥起來,那麼這場合營之局,怕是雪上加霜,正嘯又能如何相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