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又開始席卷南華,茉雲那挺拔的身影在漫天飛雪中立于車前,像是一道不可動搖的屏障,代替着正嘯護衛着她身後的聖上。
就在正嘯摔下馬車的瞬間,他情急之下不顧一切的扔出了手中之刀,刀呼嘯着朝那枚九翎蝕骨釘疾飛而去。
眼見暗器飛速而至,早已來不及閃避,茉雲站在車前紋絲未動,暗器威力巨大,刀刃與暗器在空中碰撞,發出清脆的一聲“哐嘡”——刀應聲而斷,暗器的威力好似絲毫不減,筆直地射入了茉雲胸前!
那一刻,鮮血如同紅梅般綻放在空中,瞬染雪花。茉雲身軀劇烈一顫,但她任憑鮮血從胸口噴出,依舊沒有後退半步,仍猛然飛劍而起,手中的長劍劃出一道寒光,狠狠斬斷了瑞王爺的暗器。
瑞王爺跌落在地,頓時癫狂的怒吼道:“憑什麼你可以做皇上!父皇不公,我為何不能做皇上!”
茉雲傷重已無法支撐,仍然用劍苦苦支撐着自己,半跪車簾前聲如雷霆的吼道:“因你命裡不配!”
她的話響徹全場,好似将瑞王爺的所有瘋狂與陰謀都擊個粉碎。
看向茉雲鮮血不斷湧出,正嘯隻覺得心中襲來一陣劇痛,但他用唯一一絲的清醒猛然翻身而起,拔出侍衛之刀直逼瑞王爺。瑞王爺本已被茉雲的氣勢所震懾,早已潰而無力,根本抵抗不住正嘯迅猛攻勢。
與此同時,四周的衆将士亦齊齊湧上,将關外的殺手一一制服,戰場瞬間平息。
正嘯一把丢開刀迅速轉身,茉雲此時已搖搖欲墜無法支撐,鮮血從她的胸口不停地湧出,染紅了馬車前的一片雪地。
“茉雲!”正嘯毫不猶豫的一把抱住跌下馬車的茉雲,再也無法掩飾眼中的驚慌失措……
茉雲則雙眼盯着正嘯,用盡力氣拉住了正嘯的手臂堅定的說:“盧正嘯,活着才能……保南境太平,知道嗎……”
說完這句話,她便漸漸失去了意識手也無力地垂下,正嘯抱着她,臉色如此恐慌,眼中都是痛楚的吼道:“方茉雲!”
“禦醫!”聖上掀開馬車的簾幕喊道,可他瞬間也怔了半刻,隻因他看見了正嘯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表情。
正嘯少時便随聖上狩獵,山林間危機四伏,豺狼虎豹當前,正嘯自幼便好似不懂膽怯;後來他随着元帥征戰沙場,面對刀槍劍戟、敵軍如潮,他亦從不曾露出一絲懼色,總是冷靜如鐵,堅如磐石。
但此刻他雙手緊緊抱着茉雲,低頭望着懷中那逐漸失去生氣的面容,臉上出現了旁人在他臉上從未見過的恐慌,是一種深沉的恐懼和無措。
“正嘯!”聖上望向他溫和說:“諸将士在,朕不會有恙,将人速帶入别苑,讓朕的禦醫為她先查看傷勢。”
“是!”正嘯聽見聖上的話,心中一震晃過神來,他毫不遲疑地抱着茉雲快步沖向别苑。
聖上深吸一口氣望向正嘯的背景,這世上居然有一人能讓他如此惶恐,這種無法承受失去的滋味,自己也曾經嘗過……
雪地松軟,腳步聲沉重,正嘯感覺每一步都好似無盡的煎熬,他的雙手緊緊抱着茉雲,生怕她在懷中再多流一滴血。
正嘯一腳踢開房門,小心翼翼地将茉雲放在自己榻上,禦醫馬上趕來為她探脈,随即拿出了銀針,幾針下去茉雲的傷口就沒有再往外湧血……
禦醫繼續為茉雲探脈,指尖在她的手腕上輕輕一按,片刻後,臉上終于緩緩露出一絲釋然的神情,他擡起頭安撫道:“大将軍,請稍安勿躁。所幸您情急之下扔出的刀,雖未完全擋住暗器,但阻擋了暗器之力,現在暗器應該隻嵌入皮肉,未傷及内髒經脈。她受傷雖重,但尚可救治。”
聽到這番話,正嘯緊繃的神情終于稍稍緩和,但心中的焦急并未消散:“可她留了這麼多血,能撐得住嗎?”
禦醫點了點頭說道:“大将軍請放心,但是需要請來一個女傷科大夫,速速将暗器取出,隻是……”
“隻是什麼?”
禦史探着脈雙眉緊蹙的說“要快,看此時的脈像,這镖上許有毒,要取出此镖再行解毒!”
“少主放心,若辰已經親自去城門接白神醫了,恰逢城中燒傷者衆多,茉雲前幾日還說讓若辰請了白神醫夫婦來南華遊曆,現在白夫人應該已經到城門口了!”執禮在正嘯身邊說道。
正嘯才點了下頭,目光緊緊看向茉雲那蒼白的臉龐,手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他心中卻如潮水般翻湧,為何是她擋下這一镖,此刻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