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恕罪,屬下和這些兄弟們皆軍令在身。”厄戎抱拳咬牙回應道。
“厄戎!”
茉雲上前拉過了長公主,長公主愣了半刻望向她,茉雲滿臉坦然的笑容,眼神示意讓長公主成全他們的兄弟情義,長公主最終站到了隊伍後方。
幽戎握緊手中的長劍,目光沉穩而堅決,他絕不會求兄弟們放自己離開,因為那便是用他們的命換自己的命:“你們要攔我,我不會手軟,拔劍吧。”
一時間空氣好似凝結,這便是戰亂之時情義的宿命,昔日同生共死的牽絆換今日刀劍相向的撕裂。
厄戎猛然抽劍而出,劍光在烈日下如同一道流星,直刺幽戎而來。幽戎側身閃避,劍鋒劃破一道疾風。兩人的兵刃在空中碰撞,震耳的金屬撞擊聲在長空中回蕩。
厄戎劍法愈發淩厲了,步步緊逼劍劍交鋒之中,他的劍剛猛之中散出一絲殺意。幽戎沒有絲毫退縮,劍氣如虹,迎面便化解了劍招,他望向厄戎仿佛眼中燃燒着多年的情義與恩情。
“為什麼要這樣?”厄戎一邊揮劍,一邊吼着質問,聲音中透着無法壓抑的憤怒,“你曾經是如何答應我的,一切為了大業!”
幽戎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可他沒有辯解半分,隻得咬牙低聲回應:“我沒有選擇!”
茉雲皺眉地盯着這一切,回頭望向暗營中局勢,手握利劍卻無法插手。她亦知道,這一戰,不隻是刀劍的較量,更是情義與信念的交鋒。
“幽戎!若你此時被往日情義所裹挾,那你就是峑戎的罪人!”茉雲頓時抱劍厲聲吼道,“死在此處不過是一條爛命,可你拿了峑戎全軍兄弟們的全家給自己陪葬!就如同當年你全家拜拜葬送一樣!”
幽戎頃刻間眼中的糾纏煙消雲散,目光如電握緊長劍之手,青筋曝出。
“他沒帶過兵嗎?他不懂何為治軍嗎?他心裡知道你是對的,可他依舊選擇做那國師的走狗!”茉雲也感受到一衆暗衛趕來的腳步聲,憤然指着厄戎沖幽戎吼道,“就如同當日他知道你哥是去送死,可他什麼沒做!”
厄戎的眼神好似被剝離了一般,他當年就是幽戎哥哥武學班的營長。兩人已經戰至酣處,厄戎的劍法沉穩如山以守帶攻,步步為營,幽戎的劍法卻迅捷如風淩厲無比,鼎盛之劍氣漸入上風。
一瞬間,幽戎的劍法驟然激變,劍勢猶如狂風驟雨般猛烈襲來。厄戎眼神一凝,迅速後退一步,劍法刹那一滞,似乎就是這轉瞬的遲疑。幽戎抓住了機會,劍鋒一轉,劍芒貼着厄戎劍鋒壓制過去,厄戎之劍被擊得飛竄三丈遠,鮮血順着厄戎的臂膀滴了下來。
“夠了!”幽戎呼吸急促而沉重的說,眼中又燃燒起痛苦與憤怒。
厄戎沒有動,他的眼神終于從冷峻中,露出一絲深深的悲涼。汗水順着他的額角滑落,他苦笑着,聲音透着沙啞和無力說:“我不知,但若我知,亦不會改寫什麼!”
幽戎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劍,心中百感交集:“我知道,所以從未怪過你,”
兩人之間的恩怨情仇,似乎在這一瞬間得到了某種解脫。
“走吧。”厄戎低聲說,“以後就看你的了!”
幽戎望着他沉默了片刻,還未等他言語,茉雲趁機撲向東門,看向那沉重的高壇木門,顯然以凡人之力是無法推開那沉重的木門。
頓時她轉身忿然瞪向幽戎指着說:“沒事,我研究會兒,你慢慢聊啊!”
幽戎瞬間又被她逗笑了,擡手便打開了機關,頓時東門大開,陽光直瀉而下,山下是廣闊的戈壁,沙塵飛揚卻透着自由的氣息。
茉雲伸手牽過長公主的手,迅速沖出門外,幽戎和厄戎對視一眼,厄戎給了幽戎一個堅定的眼神,幽戎帶着屬下一行人往山下戈壁深處狂奔而去。腳下的砂礫滾燙得灼燒着他們的腳掌,但衆人沒有一刻停頓。
直到到達前哨之處,此處已經人去樓空,荒野之地卻匪夷所思出現了一隊戰馬,幽戎的那匹全身黝黑的千裡駒就是領頭之馬,它望向幽戎向空嘶吼一聲,便不顧一切的崩騰而來。
幽戎深吸一口氣淺淺的笑了,任兄弟們如何荊棘纏身,腹背受敵,可赤誠和忠勇之心猶在。
“哎!罵重了點!”茉雲長歎一口氣看着馬群然後懊悔的看向幽戎,“以前都說我罵人刻薄,我還不信!我為何要罵厄戎大将軍是狗!”
幽戎瞬間豪邁而暢快的笑了,如山澗清泉奔騰而下,帶着一股爽朗,又帶着一種豁達與堅韌,此刻什麼都再也不能動搖他的信念了。
茉雲亦擡眼望向天地遼闊前路漫漫,風卷黃沙枯葉簌簌,自己亦未曾有一刻彷徨過,萬裡江山蒼茫色,一腔豪情映烈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