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雲拿出了剛買的餅遞給了幽戎說道,“荒野的猛獸時常餓着肚子,還要潛伏等待獵物,咱比他們命好!”
幽戎站在樹蔭下,随意靠着樹幹望向茉雲,咧嘴笑了:“你可知每次來的密報,隻要提起你,便是方茉雲在某某處覓食,尋食,食完出酒樓!”
“那幫賤人!”茉雲咬着餅頓時沒好氣的望向幽戎,“難怪你們搞不赢,老子幹過那麼多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們就記這些?”
幽戎頃刻間便樂了,接過餅望向前路,深吸一口氣說:“你不先去拜祭?”
“仇未報,沒臉見她。”茉雲靠着一旁大石盤坐于地上,擡目望向天空,“還有大哥,我連你埋哪兒都不知。”
“我全家都曝屍荒野,無人收屍,我隻能每年去那片荒野……”
“哎!”茉雲望向幽戎無奈的說道,“你别打岔嘛?我剛想跟我大哥說,逢年過節沒去給他上香,這也怪不了我。”
幽戎居然又被逗笑了,好似瞬間就被驅散了回憶的痛楚。
茉雲大口咬着餅說道:“西南有些部落,都是天葬,這等好的習俗,你們為何不保留?”
“好在哪?”
“好在一輩子跟蒼茫的大地萬物争鬥一生,最後将自己還給他們,了結得幹幹淨淨。這些好的傳統都丢棄,學什麼中原禮儀?”
幽戎深吸一口氣看向天空冷笑着說道:“觊觎不就是羨慕和高看?”
茉雲咬着餅轉身望向幽戎:“大哥,你還懷疑我?您從始至終便和他們沒一心過吧?”
“我這輩子是逃不走,可我又沒瞎!”幽戎的聲音好似漫不經心且坦然,隻有眼神中流淌着幾分戲谑和黯然。
“你可知,我每次喝了大酒之時最落寞,因為衆人皆醉,我未醉!”茉雲靠着大石,笑着搖搖頭長歎一口氣,“老兄,你真是天下第一可憐人啊,何必呢。”
幽戎那深邃和幽黑的雙瞳望向茉雲,看見她眼底裡的總是流淌着純粹,這份純粹便讓人一眼能看清她的決絕,又好似讓人永遠無法看清她,無法看清她純粹背後的灑脫,怎麼來得這般輕松。
此時茉雲忽然停住了,她閉上眼睛聽到了風的震動。幽戎則伸出手貼着土地,感受到地的震動。
幽戎挺立起身望向遠路說:“是關家的馬車。”
“你負責他的護衛,我親手了結他。”茉雲握緊劍起身說道。
“不用我來?”
茉雲臉上又閃現出狠辣絕戾的笑容:“我要下殺手之時,心中隻有仇和恨。”
幽戎收回了目光,轉頭望向茉雲,他确實感受不到他的絲毫遲疑。
果不其然關若辰的馬車出現了,駕車之人便是關家的胡侍衛長,他正拉緊缰繩準備讓馬車停下,茉雲擡手一個石子打出,馬兒被擊中要害向天一聲長嘯,便側身倒去,整個馬車都被馬兒帶得快要側翻入河。
危急之時,胡侍衛長不顧一切護着關若辰,拉着若辰從馬車飛身而出,頃刻就拔出了劍禦敵。
茉雲和幽戎飛身而下,拔劍劈來,胡侍衛長一手推開了若辰,一人便擋住了劈下的雙劍吼道:“少主,快走!”
若辰恍惚了半刻,擡目望去,刺殺他之人居然是方茉雲。
茉雲望向他們冷冽的笑了,笑容驚悚如烈魔一般,“老胡,本來是來殺關若辰的,結果你來了,運氣不好啊。”
胡侍衛長頓時便怒斥道:“你為何要殺少主?”
“為了讓盧正嘯也嘗嘗痛失摯友的滋味。”
“少主,你先過橋!”
若辰依舊震驚的愣在原地,看向這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恍若置身在噩夢之中還未醒。
“幽戎,辛苦你解決他!我幹掉關若辰。”茉雲握劍狠戾的望向若辰,眼神對視,若辰還愣在原地,她的劍已刺來。
胡侍衛長不顧一切擋住茉雲的劍,一把拉着若辰推到藤橋之上,自己用身軀擋着橋入口吼道:“少主,屬下求您,快走!”
幽戎擡劍襲來,胡侍衛長堵在橋口,以一敵二用命相搏,甯死不肯讓半步,若是單打獨鬥還能抵擋,可茉雲和幽戎皆是劍術高手,他又豈可匹敵,最終幽戎一劍将其斬入河中。
若辰就站在橋尾那頭,望向此情此景未再動彈,亦未言語,他知道此時說什麼皆是枉然,他這條命曾經是方茉雲救的,那就此刻還回她也罷。
茉雲冷笑着舉劍而來,一步步朝橋上走去,擡手飛身要出劍之時,一道銀光閃現。
“茉雲,小心!”幽戎瞬間吼道。
茉雲立刻飛身撤回,晚起半分,便會躲不過這支力破萬軍的利箭,她怒目朝飛馳而至的馬蹄聲望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