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看大夫……”若辰深吸一口氣道
“不,少主,您讓我說完。”胡侍衛長深吸一口氣壓制住了體内翻滾的真氣道“我當時便憤怒沖昏了頭腦,要回府與管家對峙,再以死謝罪,可他淡然說道,可晚點死,現在小不忍亂大謀,目前時間已經很緊急,已來不及翻案,去找證據證明他們是陷害,為今之計,若想自保,隻能将計就計,破壞敵人的證據。”
正嘯擡手撐着頭看向胡侍衛長,此人受的傷勢極重,那小子下手素來狠辣。
“我問他如何破壞,他說把師爺騙出來,将他灌藥折磨至瘋。我問如此惡人叛徒為何不殺之而後快。他卻說這場誣陷的大戲未唱完不能缺了角色,二來亦不知他已經造了什麼假證,人若死雖死無對證,可生前畫押的證詞尚有效,但人若瘋,瘋子的證據不予采證,因為你沒證明其何時瘋的,這是我朝律法的漏洞。要利用好。”胡侍衛長想着複述道
宋大人和師爺無語的互望一眼,這家夥身為府衙的司法參軍,平日裡嬉皮笑臉,不維護律法尊嚴就罷了,日日就是幹這些破事,研究律法的漏洞,他就門清。
“他說成事難,破案難,壞事容易,搞破壞更是容易得狠,我回去思前想後,第二日把師爺騙了出來。結果師爺本還抵死不認,結果被他抓到痛處,師爺最終認了……”
“他認了什麼?”
“他是……禦史台中人,是他來了中州發現的鑄心堂,在他上面之人的授意下,幫其發展壯大,目的就是将此事嫁禍給少主,斷了少主仕途。而盧大人到來,讓禦史台喜不自勝,卻也倉促收網,本欲一箭雙雕。哪怕不能未及盧大人仕途,卻也在朝廷埋下了禍事的種子。”
“居心叵測!”何友忍無可忍的吼道“關家和我哥待他還要如何寬厚。”
“他為何不直接下毒殺我!”若辰似是怒吼,可心力已經全無,聲音不若是人正常說話之大小。
“當日我也激憤難當,可方大人一臉笑了說,跟惡魔談該如何做人,是不是有點浪費情緒,我說,我替少主不值。”胡侍衛長握緊拳,卻又冷靜下來說道,“可他說少主身邊有盧大人,有二少爺,有宋大人,有我等,就連有那妖人朋友都是幸運的,不算很倒黴。”
衆人擡目看向胡侍衛長。
“少主,他說的沒錯!”胡侍衛長跪着移到了若辰身邊道“他說盧大人此番栽了這麼大跟頭,降至中州為司馬,還願為公子冒着可能再次觸犯聖顔的風險擔罪,準備一起玩完。而且若少主栽了,整個關府就是二少爺的,姑娘們亦都會喜歡二少爺了,可二公子卻是個……二傻子,日日費心擔憂哥哥有個三長兩短。”
威行他們才緩過來,頓時伏低頭忍俊不笑,這胡侍衛長平日裡那般正經,這一聽就是茉雲的口氣。
“他還說宋大人,他自己兒子在老家,傻得半個功名都半天考不上,他日日還操心關家那才高八鬥的孩子,問題是人家聰明兒子不死,他那傻兒子這輩子有鬼指望?”
宋大人氣憤的把茶杯對桌上一放,看向師爺指着堂外就罵道“這……這就是方茉雲,他能說幾句動聽的話!”
白岩他們都不自禁的忍着笑,來的這幾日他們亦是慢慢見識了這位方參軍,日日看起來兢兢業業,腦子裡面全是亂七八糟。
“就連那喪心病狂,恨極了人世的鑄心堂大巫師,都願意甯死之前為少爺搏一把,将那封您親手所書,本可讓禦史台大作文章的書信,輾轉送到盧大人處,以報答少爺的知遇之恩和厚待之誼。”胡侍衛長擡頭看向若晨,“他說公子厚德,定有好報,待奸人一除,大少爺定能打起精神活。”
若辰頓時恍惚了半刻看向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原來那封信他不是用來自保,而是用來……
執禮看向正嘯,他一直緘默不言,可是眼神卻不見得多柔和,方茉雲此人這麼短的時間力挽狂瀾,靠的亦非常人心智。
“胡侍衛長,可否容在下多問兩句,是否審問出,那管家是如何還有何時被收賣的?而方參軍拿了那管家的什麼短?”執禮看向胡侍衛長說道
“我想知道,可方參軍說之前的事他沒興趣管,那些破事他聽起來就煩,不想問,拿短是因為方參軍為查此事,将鑄心樓之人逐一調查,皆逮捕在案,獨缺那鑄心樓的點心師傅,而此點心師傅是一年輕女子,那女子其實是李管家那奸人的私生女,以其要挾那賊,他莫敢不從,自己吃了那至瘋毒藥。”
衆人不禁一愣看向胡侍衛長,胡侍衛長也不禁蹙眉,但凡是正直之人聽了總不會覺得極為妥當。
“那女子呢?”白岩還是忍不住問道
“不知!”
“你沒問?”執禮接着追問道
“亦問了,可方大人說管自己改管之事,少管少惹禍。”胡侍衛長坦蕩的回答道,“再者方大人此人言行極為跳躍,有時其說話屬下并不知其意。”
“比方說?”
“比如他看着管家瘋藥發作之時,憤然說什麼大老鷹要跟呆頭鵝死在一個坑裡,連累一衆蝼蟻,有問過他們意見嗎?”胡侍衛長回憶道
“撲哧”白岩他們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執禮看向身邊的白岩。
“他第一次見盧大人之時,不知盧大人是其上官,曾說盧大人像大老鷹。”白岩小聲解釋道
執禮也微微被逗笑了看向正嘯,正嘯依舊一臉沒有表情,若辰卻不知為何心中好似打開了一扇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