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茉雲抱劍立于旁,一動不動看着。
“頭,咱就這麼看着。”
“诶,盧大人說了要講分寸,兩個打一個不合适。”
“頭。”老馬無語的轉身。
“人搞得定。”茉雲挑眉觀戰,心想着實是把有萬世開泰之風的浩然之劍。
隻見他的劍芒忽的疾刺而入,如銀龍一躍,寒光閃過,内力彙聚劍端,猝然劍氣讓對手已經無從抵擋,隻得茫然舉刀,衆人聽得轟然一聲,對手兵刃震斷,人朝後倒地。灼刀滿目詫異的捂着胸口一口鮮血噴出。
正嘯立于其前,收劍揮于右側,長劍如芒,氣頂長虹,隻有衣擺在随風輕動,一臉的鎮定自若。
“好!好!大人威武。”茉雲忽然拍手喊道。
威行本來上前押解案犯,忽得被逗樂了看向茉雲,老馬轉頭無語的看向茉雲。
“你不是說要适當跟上級示好。”茉雲理所當然的聳聳肩回應老馬的眼神。
老馬滿臉無可奈何,小馬等人都伏低頭忍着笑。正嘯瞥都沒瞥一眼徑直走了。
茉雲嘴角微揚看向他那激戰後,血脈贲張又克制的背影,原來他是這樣的風格,倒也不算是匹夫之勇、坐享其成之輩。
隻是有如此鷹擊長空,可俾睨天下劍氣之人,本可大殺八方,何以要如此克制隐忍。
之前司法參軍因為畏懼于州裡錯綜複雜的官紳關系,什麼都畏首畏尾。
方茉雲踏入中州府衙不到一月,便将城中狠角色逐個削了一遍,司法參軍的隊伍徹底揚眉吐氣了成為了城中最“狠”。
可是正嘯一到,大家似乎意識到世上本沒有最“狠”,隻有更“狠”。
正嘯新官上任,素來上級官員要麼注重考核,極為看重下屬辦事能力,要麼懷仁德之心,極為看重下屬品行操守。
正嘯似乎兩種皆不是,大家還在摸索其看重什麼,隻覺他好像看不慣什麼,那便是方參軍。
茉雲卻怡然自得得很,冷落他,不看重他?沒事幹有錢拿,天下最大的好事矣。無事得閑,恰逢日薄西山,正好去青岚處小酌賞霞。
“你說……那個玄衣公子,是你的上官,他就叫盧正嘯!”青岚詫異半刻,晃過神來便笑得花枝亂撞。
茉雲無奈的往素雅白瓷杯裡倒着酒,想着又燦然而笑“幸虧太易那小子腦子沒那麼活泛,買的藥沒效用,你說鎮南大将軍,百戰沙場所向披靡,剛來中州被蒙汗藥放倒了,我不就徹底完了。”
“撲哧”兩人笑成了一團,笑聲驚得屋外之人都不禁得張望過來
“那玄衣公子便是那駐守邊疆,名震天下的元帥之子?”青岚指尖輕柔的環繞着素雅白瓷杯的杯口,睫羽輕顫淺笑道“難怪生得這般威猛!”
茉雲端起白瓷酒杯無語的撇了一眼青岚,眼中全是費解和不滿。
“得了吧,我忙活了大半月抓的人,他來都給都給放了,我隻聽說皇上登基大婚,大赦天下的,從沒聽過通判大人上任昏了頭,大赦天下的,他這人腦子有病!”
剛拿起那白瓷酒壺準備添酒,忽聞樓下衙役拿着公文馳馬而來。
“方參軍,緊急情況,盧大人說當日逮捕的巫師,并不是鑄心堂的大巫師,可大巫師在城中忽然消失了,盧大人說事有蹊跷,讓你去查探一二。鄭大人說讓我馬上來找您,說這可是您證明自己的好機會!”
茉雲被逗笑了拿過了公文,衙役馬上行禮回去複命了。茉雲小酌着拿起畫像和案卷,頓時就握緊了拳,就是此人。
“這是誰啊?”青岚見着茉雲的眼神中露出了狠戾便湊過來問道。
“你那個姐妹的情人。”
“就是他!”
“嗯,他手上不知有多少無知善信的血。”茉雲收起卷宗勾唇一笑看向青岚“看人這眼光,找的至少是個人物啊?總比終日被窮秀才騙錢好!”
“哼,方茉雲,天下之人加起來都沒得你騙我錢多。”
茉雲粲然而笑起身準備走,青岚忽的拉住了茉雲“定要抓住此賊?”
“為何?”
“一者惡有惡報,二來你曾答應過鴛鴦,還讓他們再見一面?”
“天啊,大姐,您這一天到晚腦子裡都是些什麼啊。”
“大人不該一言九鼎嗎?這不是這個賊人欠了鴛鴦的嗎?”
“都說今生不欠,來生不見,你說鴛鴦願意欠還是不欠?”茉雲淺淺一笑轉身而去。
青岚頓時愣松了半刻,看向茉雲離去的背影竟然回答不出話來。她總是骨子裡這般冷刻,可心裡卻那般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