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溫姎掬了一捧水在身前,瞧着仰頭阖目,靠在桶壁上的姜滿棠,“我可以習武嘛?”
“喜歡就學,等明兒可以先瞧,到時候給你磨一把彈弓玩,”姜滿棠不會在她沒有嘗試前,去界定是否合适。
其實她骨子裡,是偏向熱忱與喜愛,能在無極荒野裡生長出肆意的野草。
堅韌不拔。
等兩人回廂房前,姜滿棠在鍋中添了水,在竈堂裡最後加了幾根柴。
炕席通鋪,溫令和溫淳果然在上面撒歡,溫時琢拿着書冊,時不時擡眸瞧二人一眼。
被褥裡燒得暖和,熏人的熱息,被厚實的新被牢牢鎖住。
溫淳見姜滿棠進來,就從溫令抓癢癢的魔爪下掙脫出來,踩着小步伐鑽回自己的被褥裡。
溫令也回到自己的被窩中,等姜滿棠平展開床上的屏風,溫時琢才放下了手中的書冊。
他摸着手腕上的佛珠,面龐有一半掩在被褥下,臉頰被熱息蒸騰,逐漸染上困意。
心緒是前所未有的甯靜,一如今晚夜色的沉寂。
姜滿棠很喜歡火炕,感覺四肢都被熨帖的舒适,将臉嵌在枕頭上蹭了蹭碎發,才開始心滿意足地說着關于月亮與小兔的故事。
“月上雕砌着宮阙,住在上面的星君被稱為太陰,是掌管月澤的神明,而月神座下嫦娥仙子們,養着許多兔子……”
聲音漸漸停息,随之而來的是或清淺或沉緩的吐息。
秋日的蟬在夜晚作響,卻不惹人心煩。
像是應和着漸熄的女音,悄悄地壓了嗓。
直到,天邊泛白,光隙透過窗柩,落在水泥地上,姜滿棠才抻着胳膊,舒展腰肢。
這院子裡不擱一樁樹,她總覺得心裡不安定,便合衣出門,将背簍和工具扔在拖車上,去了後山。
這林子太大,又是晨起,姜滿棠也沒多逗留,帶回去一棵黃檀和普通樹樁。
她在院門外,将普通樹樁砍成小段,在院子角落,用雙腳測着距離落地。
并未敲進地面,而是打算等溫時琢和溫令醒了再敲定。
其實站樁也可以在地面練習,隻是他們年紀小,又是頭一次接觸,很難掌握那個勁道。
其實溫殊甯從基本功來訓練溫令,是沒問題的,又是童子功,能很好保證下盤的穩固。
隻是姜滿棠喜歡循序漸進,逐步适應,所以才選擇從站樁開始。
她從遠處看了一眼,才回到門外,用石頭卡着院門,在外面削下黃檀木。
準備打一張琴桌出來,她從前見過一張古琴桌,是帶着空箱那種,音調随着進入散出,更加悠遠動聽。
姜滿棠把琴桌的支撐柱先磨出來,才開始打磨琴桌的箱體。
木闆試着嵌合,不斷打磨,上面連雕花也無,卻并不是凡品。
她扣合上面闆,食指曲起,在上面輕敲了兩聲,響聲從箱體中散出,透着些空曠清脆,姜滿棠才把琴桌柱子嵌合進去。
溫時琢隐約聽見動靜,便套上衣裳,推門出來,細碎輕微的響動,衣袖都沾染着涼意,讓他不由眯了眸。
擡眼,便瞧見了蹲在院外的女子:“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