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專注時便容易深陷其中,起先并未注意到溫時琢的情緒,但周遭的沉悶壓抑卻是被她察覺到了的,便從中擡起頭,看向溫時琢,見他情緒不對,也沒有分毫意外。
要她說,便是太閑了,才有功夫胡思亂想。
“阿琢,”她是理解溫時琢的情緒,但不認同他一直沉浸在其中,“去把你那張舊床榻拖出來,咱們可以物盡其用,将它做成門。”
其實溫時琢那張舊床有些晃,但整體來看還算完好,尺寸也剛好合适一個成年人,她尋思應當是溫殊甯當年用的。
溫時琢下意識的回屋,将榻上的被子卷起,将舊的床榻拖出去。
溫令見此,踩着腳步,哒哒哒的跑過來,因為外面飛的木屑,姜滿棠怕他們身上癢,所以隻讓他們待在屋裡,并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但也聽見了姜滿棠方才的話:“二哥,怎麼要搬榻子做門,我們晚上睡在哪?”
溫時琢瞧着他眼巴巴的模樣,一時覺得好笑,就逗着他:“自是睡在這屋子裡。”
然後沒說什麼就将床榻給移了出去,等他砍掉桌子的四邊腿,姜滿棠那邊也用木賊草把木闆上面的毛刺抛得光滑,手掌把每個闆子都順了一遍,沒被凸起的倒刺劃破,才将闆子拿進廂房,按照特意嵌刻的空隙組裝。
溫令就那麼看着闆子,一塊接一塊送進來,而後和溫淳、溫姎一起,托着腮看她将一張床榻徒手弄出來。
這時溫令也明白了,她給他和二哥做了個新的床榻!
他桃花眼是肉眼可見的明亮,瞧着新床榻,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看,這個更大,更寬,更香!還是個新的,最主要的是,是專門給他和二哥的。
他不由捧着臉,視線落在姜滿棠的臉上,唔……覺得,有點好看。
唇邊不自覺的洩出些笑意,惹得姜滿棠看了他一眼,他就狀似抿了唇,擡眸看兩眼房梁,又側目看向窗柩,偏不與她對視。
姜滿棠手上的動作不停,不由被他逗得慢下手中的動作。
她手上動作利落,沒一會就将床榻搭了起來。姜滿棠把手壓在上面晃了晃,見紋絲不動才滿意的把溫時琢卷起來的被鋪回去。
見溫令在一旁躍躍欲試也沒說什麼,隻是去叫溫時琢也進來試一試:“換個衣裳,免得木屑都蹭到被上,晚上睡覺時癢。”
溫時琢點頭,腳步看似沉穩,但細看下卻有些快。
他進了廂房,就見溫令并沒有爬上床滾,隻是帶着兩個小的在床邊摸來摸去。
見他進來,才轉過頭,亮着眼睛問他:“二哥,我們可以躺嘛?”
溫時琢解了外衫,在門口淨了手後,将三兄妹都抱上床榻後,自己才躺了上去:“這也是你晚上要睡的榻子,怎的還來問我。”
溫令不好意思,擡起手撓了撓枕後的頭發:“長幼有序嘛。”
溫時琢瞧着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擡手掐了下他的臉頰:“不必如此,在家裡不講究這些陳規。”
“而且,這本來也是你的,不是我獨自享有。”
這張床榻長寬都足有七尺,如今四兄妹都在上面還有富餘,顯然是将溫時琢,溫令和溫淳長起來的身量都算在内了。
姜滿棠确實這麼想,等到時候還可以将一張床榻拆成三個都寬裕。
更何況溫時琢還要入汴京趕考,他們未必會一直住在這。
溫淳伏着身子爬過來,強行擠到溫時琢和溫令的中間,還用自己毛茸茸的頭發蹭着兩人的臉頰。
溫令霎時回擊,用自己微硬的頭發蹭着他的脖頸,兩人頓時笑鬧起來。
溫淳抱着溫令的腦袋,根本無力反擊,登時哼哼唧唧的看向溫時琢。
溫令撥正他的腦袋,笑着嗔他:“還想告狀!好啊你。”
說罷,撓着他的肚皮,兩人都笑得沒勁才罷手,果然溫時琢隻是攬着溫姎,兩人在一邊看着,沒偏幫任何一個。
溫令躺在床榻上,雙手合在腹前吐氣,突然想到什麼,翻過身來看溫時琢:“二哥,這樣阿淳就可以和我們一起睡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