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這麼說的?”
窗外下着小雨,帶着點料峭的春風,院中的栀子花開的正豔,點綴三兩滴雨水,更是動人。
姚佳和蘇韫坐在一塊,一人捧着一本話本,圍着火爐縮在一起。
這樣的環境下,蘇韫的心也沒能全然靜下來,指尖無意識地在竹簡上來回摩挲,像是答案揭曉前下意識的不安,她在等姚佳給她下達判決書。
姚佳聽蘇韫說完,才将埋在書裡的頭擡起來,面露困惑,稍停片刻方才展顔,将思索的過程盡數寫在臉上了。
“雖然我不是很了解她,但是我覺得她說的是實話。”
旁邊的蘇韫立馬抽了一口氣。幾縷碎發垂落下來,跟着低垂的長睫一塊失落。
姚佳最見不得蘇韫這副委屈樣,立馬找補說:“韫韫你先聽我說,你看她,身世也是夠苦的吧,十二歲的時候爹娘就去了,這十幾年又一直風雨飄搖的,對情愛之事慎重些其實也無可厚非,對吧?”
蘇韫咬唇應聲。
一隻手就勢捏上她的臉,揉的變形的臉頰上垂着一雙眸子,清亮而靈動。
“她還被革職了你知道嗎?”
蘇韫向姚佳投來詫異的目光,一時怔愣,指尖摩挲的動作都停止了。
“是我爹跟我說的,聽說是公主府裡查出來一隻巫蠱娃娃,顔栩送的,又沒有其他人接觸過這個娃娃,所以證據确鑿。”
蘇韫這才後知後覺的回想起那天自己去找她的時候那滿屋子的酒氣。當時自己過于害怕以至于都忘了追問緣由,如今看來她那天心情應該特别不好。
自己是不是太過唐突了。
姚禹衡是刑部尚書,參與這次的查證,自然是知道内情。如今丞相之争鬥的厲害,縱使是崔元祿,也不敢再替顔栩求情。姚尚書一查便知是證據确鑿的構陷,他欣賞顔栩的才華,不止一次同姚佳說過可惜。
“行啦,别老皺着眉頭,你倆這事也急不得一時的。她的仕途的話呢,人生總有起落是吧。三日後便是你的生辰了,你開心點。”
姚佳跳脫的聲音将蘇韫拉回到現實。
兩天也就一晃眼的事。這日,顔栩在府中整理行裝。
她沒有貼身的丫鬟伺候,府中的下人頂多也就幫忙遞個東西,多數時間都是顔栩本人親力親為。
她向蕭肅請纓去往西北,也就是林殊漠鎮守的地方。戰前糧食緊缺,她立下軍令狀,若是在年前沒能設法解決問題,便自請乞身。不過此時她雖摘了官職,但也算是京官外調,若再回來,必然得要入朝為官了,再不能在翰林院中遺世獨立。
這也是顔栩的請求。
她需要權力。
在除夕宴上,蘇韫被蕭肅收為義女之事已是天下皆知,她笃定蕭肅必定有所圖謀,就算沒有,皇宮也不是什麼好地方,早點摘出去也是好的,就算不行,她也得讓蘇韫有力自保。
暗衛此時翻牆進來,來回應顔栩的傳喚。臣子豢養暗衛乃是重罪,這暗衛穿着小厮的服飾也不見得違和,足以掩人耳目。
“明日是她的生辰。”
暗衛跟她跟的久了,就算顔栩不明說,他也知道這個她所指為誰。
“我如今的身份并不适宜出現在她的生日宴上,這份禮物你幫我送過去。”
遞過來的是一隻錦盒,外頭的工藝看上去很是精巧,花紋也看着大氣端莊,卻又簡樸低調,幹幹淨淨,每一道蜿蜒的溝壑都纖塵不染。
這隻盒子就這麼被遞到了蘇韫手中,是顔栩的要求,隻能由蘇韫本人親自取。
“這是小姐為您備下的生辰禮,小姐明日啟程離京,故不能明日親自送出,還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