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琦玉的那聲喊瞬間将婁語冰拉出了思緒,還不等她開口掩飾,夏琦玉便主動幫她說了一句。
“好吧,都怪我沒有注意到,你直接進來吧,待會兒我把地重新擦一遍就好了。”
這裡就準備了兩雙拖鞋,不知道霖煙是什麼時候買好的,夏琦玉也不知道她們兩人介不介意穿同一雙鞋,但最好的方式就是方才她所說的了。
可這種話在婁語冰耳裡聽來卻刺耳得緊,像是一再提醒她,誰是主誰是客。
婁語冰不拖鞋,也不直接進門,她就那樣直挺挺地站在玄關的地墊上,冷着聲音同夏琦玉對話。
“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聽完我就走了。”
婁語冰不想再在這裡呆着,不論是看到的還是聽到的,隻這一點點東西,她心裡就壓抑得難受。明明昨天甚至是做好了接受霖煙示好的準備來的,如今又不想了。
聰明如夏琦玉,怎麼會看不出眼前這人在生氣,可自己語氣放得多麼輕緩都緩解不了她這種情緒,仿佛自己站在她面前,隻要兩個鼻孔會往外出氣就是錯的。
這種感覺讓夏琦玉百思不得其解,念頭忽然一轉,突然想到什麼。
難道是因為霖煙?
方才見她在樓下等得焦急,而這棟樓裡,她所認識,還算交好,又可能會花心思來堵的,隻有可能是霖煙了,這個認知在夏琦玉腦海中拂過,倒顯得有些稀罕。
夏琦玉記憶好,印象裡,就算是小時候,婁語冰也是這樣一副冷冷漠漠的樣子,基本不主動和人搭話,沒有什麼情緒,孤兒院裡的小孩都不願意同她玩,也正是因為這麼特殊,再加上後面一件事,她才會對她多留意幾分。可這些天裡,婁語冰的情緒被調動得實在是太多了,雖然看上去多數情況下隻是一次又一次的生氣,但這也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不再多想,算準了婁語冰隻是嘴上這樣說,實際不會走的夏琦玉提着袋子往廚房那塊去了,準備先将這些瓶瓶罐罐都放好,再準備處理食材,還不忘提醒婁語冰跟上來。
“進來吧,我得抓緊時間,不然就沒辦法履行諾言了。”
婁語冰果真沒有就此離去,她在玄關處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跟了上去,夏琦玉從容地從冰箱裡挑了些食材,随後微彎脊背站在水池那擇菜,餘光中晃過一抹陰影,了然地笑笑,隻不過這次并沒有給婁語冰再問的機會。
“我是想和你道個歉,上次我帶着偏見,和你說了那樣的話,希望你不要被我影響到。”
那樣的話指的是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可夏琦玉這一句話說出口,隻聽着婁語冰冷哼一聲:“你倒是變得快,一兩天的功夫就學會了幫别人講話,也不知道霖煙是給了你什麼好處。”
婁語冰一向覺得夏琦玉和她是一類人,隻不過這隻笑面虎一直藏着自己的獠牙,在衆人眼前裝出僞善的一面,要不是撞見過她因為母親的病求人辦事的樣子,還真不清楚她其實骨子裡和自己一樣,最讨厭别人撕破了臉皮戳着脊梁骨拿着錢權羞辱她。
所以,在婁語冰說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考慮要收斂什麼,反而一力想要說得再諷刺一些。她今天就是想把臉皮撕破,憑什麼這個時候隻有她一個人在生氣,而夏琦玉卻如此平靜。
可婁語冰沒想到,聽了她這話,夏琦玉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粲然一笑。
“你這麼說也對吧,畢竟阿煙确實幫了我大忙,我理應向你解釋清我先前無知時候對她的诋毀。”
阿煙,叫得可真親密啊。
見夏琦玉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婁語冰臉色又差了幾分,身子往旁邊台子上一靠,雙臂環抱起來,全然沒注意到自己話語中盡是些拈酸吃醋的感覺。
“哦?你倒說說,她幫你什麼了?”
婁語冰問出這句話全然是想聽笑話的,她就想看看,霖煙那個家夥究竟是給夏琦玉下了什麼迷魂藥,讓她一兩天的功夫就變得這麼死心塌地,但不過多久,婁語冰就沒了這樣的心思。
夏琦玉轉過頭,盯着婁語冰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瞥開目光,拿出肉菜清洗解凍:“她借了我五十萬,所以我媽今早才能躺上手術台。”
聞言,婁語冰環在臂彎裡的手微微蜷緊,眸中的光也黯淡許多,可還是想要證明什麼似的,扯開嘴笑笑。
“那先恭喜你了。隻不過能讓她把錢借給你,你也受了不少羞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