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霖煙多看了幾眼，婁語冰終于轉過了目光，見到她不再像之前那樣怪異地抽搐，又把桌子給拼了回來。

訝異于這人的自覺，霖煙微微挑了挑眉，手慢慢地從桌沿摸了過去，最後扯了扯婁語冰那被洗得甚至有些掉皮的棉衣袖口。

“喂，作為同桌，你怎麼也不曉得關心關心我。”

她日常的聲音總帶些嬌氣，更因為言語上的故作尖酸，讓人聽着生刺，耳朵總會覺得不舒服，可如今卻隻是軟軟的，尾調像是帶上了小鈎子。

若是往常，婁語冰一定是不願意多搭理她的，可這次，卻莫名停住了還在翻着書的手。

兩人之間，沉默才是最正常的交流方式，霖煙也不幻想短時間内能同婁語冰關系有多好，便默默打量起今天的她。

模樣還是一如往常的秀色可餐，就是面上總透着一種沒有血色的白，像是營養不良導緻的，還有這衣服……

方才她就已經注意到了，款式應當是男款，而且年份不小了，人造革的皮質棉衣，褶皺的地方褶皺，破爛的地方破爛，大小也有些不合身，結合一下她的生活狀況，應該是孤兒院裡其他孩子穿小了再給她的。

不過不是說這人是被她家資助進的學校嗎，在生活上難道沒有什麼補助嗎？

消息方面她總是顧全不到的，這種事，還是交給專職的555好了。

【霖家對婁語冰是有定時的生活補貼的，但是她每個月都把大部分的錢又打給孤兒院了，隻留一點點給自己用，基本的消費……還都在教輔書上。】

難怪了。

為了孤兒院嗎？

雖然已知劇情中并沒有提到幾次這家孤兒院，但霖煙總對它有種異樣的感覺。

這樣一個聰明，肯吃苦，但依舊知恩圖報的人，是因為什麼之後才會可能做出那樣極端的事情呢？

經過方才和555的一番對話，霖煙突然對時空管理局所提供的小世界信息懷疑起來，隻是懷疑歸懷疑，在當下，她隻能按照這一條邏輯走下去。

“能查詢到她是因為什麼而黑化的嗎？”

【由于先前進入書中世界的其他任務者沒能安全撤出，管理局内也沒有可以考究的實證案例，隻能粗略判别崩壞源，而後續的正常劇情走向，由于未能解鎖權限，暫時無法查詢。】

“粗略判别？也就是說，可能問題不一定隻出現在她身上。”

【是的，但小世界崩壞和崩壞源的關聯一定很深。】

霖煙沉思片刻，心中暗自有了估量。不是她顧慮多，隻是先前已經有了那麼多失敗的家夥，她好歹得更重視一些。解決問題，方向總不能走得太偏。

那略顯得凝滞的眸子突然轉了轉才回過神，就聽得一道帶着微怒的冷聲。

“你聽沒聽見！”

霖煙面上顯出一絲的茫然，婁語冰蓦然間對上那雙無措的眸子，嗓子突然間變得幹巴巴的，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重了話，腦海中卻又浮現出她往日的惡劣，面上的疏離感又加重了幾分。

【宿主注意不要過分偏離人設。】

霖煙沒有理會555的提醒，甚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隻還搭在婁語冰衣服上那隻手手指還微微蜷了蜷。

“對不起啊，我以為你不會理我，所以，發了會兒呆，你能再說一遍嗎？”

從未見過放下身段的霖煙，但因為這些天她的行為一直都很反常，婁語冰那雙透亮的眼眸中依舊含着懷疑的種子，語氣卻不似先前那樣沖了。

“我是說，這次月考你别想動什麼歪心思，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給你抄的，你直接去找别人吧。”

月考？對了，好像明後兩天确實是有這麼件事來着。

海市第一中學也被當作一所貴族中學，但并不代表就讀這所中學的學生家庭條件都很好，隻是能從側面反映學校的師資力量而已。

當然，不僅是師資力量雄厚，為了升學率以及高分率，海市第一中學同樣想方設法地提高生源質量，所以像夏琦玉這樣拿着全額獎學金免學費免食宿就讀的學生不少，也正是因此，海市第一中學才聲名在外。但又因為擁有這樣的教學環境，一些富貴人家總是會把子女給花錢塞進來，漸漸的，也就有了貴族中學的說法。而具體塞多少那就得拿成績說話了，像霖煙這種，不捐棟樓，那都算是沒資格的。

所以，在這所中學裡，高中該有的緊迫感也一樣不能少，而這周五，就是高二下學期入學之後的第一次月考。

提到月考，霖煙忽然想起自己在這個世界突然多出的媽，在接收那些傳輸給自己的信息的時候，她有一個很深刻的印象，那就是在讀高中之後，隻要每次月考總分能考過及格線，超過多少分，那個月每天的零花錢就多多少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