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清哭笑不得,想要抽走程聽晚手中的典籍,她卻拽得死緊,林栀清沒辦法了,幹脆随了她,一把将人抱起,三下五除二地将人放到了床榻上,暗自掂了掂重量,好似比之前稍微重了些。
初春寒氣也不小,林栀清輕手輕腳地關緊了窗台,又再三捏緊被角,摸過程聽晚的鞋履将之脫掉,将腳也塞進被褥,這才準備離去。
“仆——”一聲熄滅了蠟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程聽晚忽然睡不安穩,“狐狸尾巴,别動……”右手拽住了林栀清的袖口,猛地一扯,林栀清身形沒穩住,險些壓住她,手肘堪堪撐住才得以喘息。
“什麼狐狸。”她嗔道。
她順手給程聽晚順了頭發,一個一個掰開她的手指,朝門邊走。
林栀清走路沒有動靜。
又“吱呀——”一聲,林栀清已步入茫茫月色,剛在屋内囤的暖意被料峭寒風吹散,一柱香後,她随便停在了一個房屋,屋裡的陳設她很熟悉,竟然都是憶往昔中,她與曲風眠歡好時,房内的陳設。
林栀清:“……”
一眼望去,她甚至記得,哪個地方,哪個姿勢。
林栀清臉色潮紅。不知是凍得還是羞得,她用冰涼的手掌強行降溫,總體來說很是整潔,應是有人定期打掃,林栀清也不講究,挑了處幹淨的床鋪,合衣而眠。
雪就是這般下起來的。
夾雜着某人翻書的“嘩嘩——”聲,夾雜着衆人綿長規律的呼吸聲,在黑茫茫的夜色下徐徐地飄落,輕輕地,覆蓋了整個曲家。
這是今年的初雪。
紛紛揚揚落下,悄無聲息。
陽光傾灑後,林栀清被細小的歡呼聲吵醒了,應是幾個孩子在不遠處玩雪,她尚未梳洗,長發便自然垂落肩上,自窗戶外瞧見雪色也是心中歡喜,随意批了件貂袍便打開房門——
卻未曾料到,不期而遇到來的,除了潔白的雪花,還有顔宴。
那人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一襲月白色暗紋銀絲長袍襯得身姿挺拔,遙遙地便嗅到暗梅香氣,淺淡得迎着落雪襲來。
他撐着油紙傘,在十步之外有分寸地站着,不知是伫立了多久,傘面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花,鼻尖也凍得通紅,矜貴又不失禮數。
隻是在林栀清打開房門的瞬間,那雙溫潤的眸子閃過一刹那詫異,他微微颔首,笑道:“林姑娘,我已經恭候多少,門外寒涼,可否進去喝杯暖茶?”
林栀清一怔,心中問系統:“不是,這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