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自...自然是王君。”
“那就将人拖下去,”趙王重又合眸,說:“斬了。”
“奴才有燕國太子的消息。”
趙王赫然擡眸,墨色瞳孔中劃過一稍興味,他望向葉之舟,說:“此話何意。”
葉之舟答道:“王君自趙燕之戰後便一直住在這邊城行宮内,任命了數百士兵看守在城門下,其所做為之,不都是為能找到那燕太子晏溫?”
趙王沉吟不語。
葉之舟繼續道:“前太子能夠逃往的,就隻有與趙接壤的冀國,而不巧的是,奴才便是從那冀國城來的。”
此人雖話中自稱奴才,可周身然然盛氣,似乎并不将眼前的君主當成王上。
趙王眉眼間興緻愈濃,他起身行至葉之舟身前,自上而下睨着他,道:“本王該如何相信你?”
“王君依奴才所言,遣人去查,便可知真假。”
趙王嗤笑一聲,背過身去,“你想要什麼?”
葉之舟:“奴才想要......冀國王位。”
冀國薊城,右相府内。
“公子是郁結于心,思慮憂多,一時悲然才導緻的昏厥。”說着,府醫歎了口氣,朝身旁的傅懷瑾,道:“臣的方子治标不治本,本源于身,其所能根治者,還要靠公子自己。”
屋外的蟬鳴不絕,混着涼風搖葉聲,撲簌簌的穿過窗隙流了内室滿堂。斑駁的樹影落在榻上人瘦削的臉頰側,傅懷瑾擡手屏退府醫,輕步上前。
葉氏倒台,四王子被關至别宮思過,世事皆清。
傅懷瑾看着晏溫毫無血色的唇瓣,指腹緩緩擦過,眼神複雜,低喃道:“小殿下有事瞞着我。”
但既然殿下執意要瞞,懷瑾也不會刻意逼問。
畢竟他舍不得。
又細細描摹了榻上人半晌,傅懷瑾起身出門,他站在偏西日色下,眼眸肅寒剖人,全然沒了方才在内室見着公子時的那般柔情蜜意。見狀,周邊負責掃灑的小厮紛紛垂着頭,不敢吭聲。
“平日裡都是誰在伺候公子?”
“回...回殿下,”一小厮開口道:“公子平日不...不需人伺候。”
傅懷瑾冷眸緊緊地盯着他,小厮站在原地更不敢動彈,隻能顫抖着再道:“公子......公子初入相府時就遣散了這院中的小厮...說是除了必要添置灑掃外,不得擾他的清靜...隻是......”
傅懷瑾:“隻是什麼?”
“隻是奴才聽公子常喚一小厮的名,是叫做......閑君的......”
聞言,傅懷瑾眉眼一滞。
閑君。
曾經燕太子晏溫的貼身侍從。
傅懷瑾沉在被酷日焦烤的翻鬈兒的樹叢下,天邊燈絲似的映出一撇彎月,在迷離霞光中,他的身影寂寥悲怆,孤獨無奈。
“退下吧。”傅懷瑾沉默許久,啞聲道。
待院中小厮四散去,傅懷瑾轉身望向屋内,明明就隻有幾步之遙,可他卻覺得其間卻隔了整整四年。
隔了他缺席晏溫四年的時光。
“小殿下,”傅懷瑾眸含悲恸,兀自低歎:“我該怎麼救你......”
*
葉之舟被趙王好生安置在了王宮偏殿内,即便如今這人容貌盡毀,他還是裝模作樣的找了幾個宮醫為其診脈醫治。
一時間,宮中上下皆傳言,王君對這個自冀國逃難來的流民,甚是上心。
言論一出,引得趙國官員大為不喜。
“冀國兵力強盛,王君難道真的要為一前朝太子與之為敵?”趙王門下客,謀士李為道。
趙王輕笑:“斬草需除根,如今雜草肆意越盛,本王又如何安心。”
“那王君也不能——”
李為話還未完,就被趙王擡手打斷。他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眉心,看向李為,說:“本王尚未愚鈍至此。”
聞言,李為猶疑不解。
趙王繼續道:“用一前燕太子的性命就敢向本王索取冀國王位,那小子,當真是癫狂至極。”
說着,他揚眉喚來殿外守衛,繼而吩咐道:“即刻傳信與冀王,言明其所逃之犯葉之舟現已困于趙城。作為交換,遂将前燕太子晏溫交與本王。”
“是。”
侍衛領命退下,一旁李成卻道:“王君如何認得那人是冀國的葉之舟?”
趙王:“那人自負于此,放眼整個冀國,除了那位葉大将軍,還有誰是如此?”
李成:“......”
論識人,王君果真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