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情況還真是不妙呢。”
若奧德裡奇家族的聲望下降,便會影響到與其他國家或其他領地的貿易。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成人儀式舉辦成功。”
思及此,菲恩終于認識到儀式牽涉甚廣,見他如此說道,尤金卻深深歎了口氣。
“您總是這樣。隻要涉及到領地和家族的名譽,就能很快想明白。若換成隻是為了你自己,就會放到第二位、第三位。”
這就是尤金說的貶低自己嗎?
“我才沒有貶低自己呢!家族和領地的發展,受益的不也是我嗎?而且,我一直都是為自己考慮的啊!”
“從長遠看,可能的确如此。但我希望您能将眼光收回來,多考慮考慮眼前之事。”
尤金的抱怨好像沒完沒了。菲恩有些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将眼光收回來,比如呢?”
“在擔心老爺的身體之前,先關心關心您自己的身體。您經常問我吃飯了沒,可您自己經常忘記吃午餐。您攢了很多錢,卻總用到家族和仆人身上,能不能也為自己奢侈一次呢?每次看您花錢,大家都會以為您是慷慨之輩,可看您日常用的東西,簡直像個苦行僧。”
“诶?這個國家的僧侶也會苦修嗎?”
“少爺!”
尤金雖未提高聲線,但他低沉嚴厲的嗓音讓菲恩不由一驚。
“……在。”
“我是被您撿回來的,蒙受您莫大的恩情。不僅如此,我被您的智慧與公正所折服,下定決心,将我的全部忠誠與努力,畢生奉獻于您。”
菲恩被尤金前所未有的認真眼神觸動,心中不禁生出一絲訝異。
平日裡,尤金總是從容不迫、淡然處之,有時的犀利言辭與瑣碎叮咛也隻是他獨特風格的點綴。
然而此刻,他那份深藏的情感仿佛破冰而出,如此認真地展現在菲恩面前,讓人不禁為之心動。
“尤金……”
“但是,我很擔心您的未來。在這樣一個花樣的年華,您卻似乎遊離于情感的波瀾之外,既未對異性投以特别的青睐,亦未見對同性産生别樣的情愫。總覺得您與兒女情長之事無緣,連交友關系也維持着最低限度。除了老爺的事情,其餘時間便隻顧工作。從我九歲那年認識您開始,您便一直如此。”
“呵呵,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我是個怪人。”
“您就是個怪人啊。”
尤金說得肯定。是嗎?原來自己是一個怪人嗎?
“您小時候,即便被世人譽為天賦異禀的神童,您臉上也未曾浮現絲毫自得之色,那份超乎年齡的沉穩與深邃,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總讓我心生敬仰,覺得您格外耀眼。然而,時至今日,我不禁感到深深的憂慮與不安。您的思緒,似乎總在很遠的地方,讓人難以觸及。或許,老爺和喬納森先生亦有同樣的感覺。事實上,喬納森先生曾說過,‘少爺的目光,似乎總在凝視着我們無法窺見的遠方。’我亦有此感,仿佛您雖置身于這繁華塵世之中,心卻遊離于世俗之外,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讓我既困惑又心疼。”
菲恩沉默以對,目光深深地看着尤金。
他心中翻湧着千言萬語,卻一時難以啟齒。尤金的話語如同一把鑰匙,悄然打開了菲恩緊鎖的心扉,揭露了那些連他自己都未曾觸及的秘密。
更令人震驚的是,尤金竟還洞察到了一種菲恩自己未曾察覺的意識。
“......抱歉,我說得太多了。”
菲恩的沉默,壓得尤金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他的臉上寫滿了難以承受的情緒。尴尬與自責交織,尤金輕聲道了抱歉。
面對這樣的尤金,菲恩發現自己竟一時語塞,找不到合适的話來回應他。
“今天太晚了,先去休息吧。”
他說出這句已是極限。
我亦有此感,仿佛您雖置身于這繁華塵世之中,心卻遊離于世俗之外。
尤金的話像烙印一樣刻在菲恩心上。夜深人靜,即便他已疲憊不堪,他也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并非有意如此,心裡比誰都清楚,這不是虛構的小說,而是活生生的現實。
菲恩不想面對死亡,更不願看到父親離世。因此在過去的十一年裡,他拼盡全力,隻為争取一個更好的未來。
他腦海中不斷回放着原作中的故事。他在某種程度上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也嘗試着去利用這份“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