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他們的不僅僅是一衆仆人,連村長基維斯頓的身影也随管家夫婦一同出現。
“怎麼村長也來了?”父親好像也沒聽說,顯得很驚訝。
基維斯頓是一個年約五十的男人,身材矮胖,格外引人注目。他的頭頂已然光秃,僅餘兩側稀疏的發絲,使得整個頭部顯得油光蹭亮。隻有他那一小撮黝黑的小胡子為他增添了幾分威嚴。他的長相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些狡黠而精明的惡棍,不不,可不能以貌取人。
“領主大人大駕光臨,我是一定要來迎一迎的。”基維斯頓笑着彎了彎肥胖的身軀。
“村長也派了人過來幫忙。”别墅的管家繼續補充道。言語間似乎更在意基維斯頓,而不是他的主人——菲恩的父親。
“是嗎?那可真要多些村長了!”
“若您在此居住期間有任何不便之處,請一定告訴我,招待尊貴的領主,是我作為村長應盡的職責和榮幸。”
當父親對基維斯頓表達感謝後,他搓着手,表現得更加殷勤。
平日裡别墅的維護通常由管家夫婦和兩三個仆人負責,因為别墅規模并不大,這樣的配置已足夠應對日常所需。但當主人入住時,就需要增加人手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會臨時雇傭村民來協助,這次正是村長基維斯頓安排的。
基維斯頓是村長,又是這片土地的地主,因此他能夠迅速調動許多人手。他的态度讓人覺得這别墅仿佛屬于他一般,而菲恩他們更像是客人。可實際上,這座别墅及其周圍的一切,包括那片湖泊,都是菲恩父親的領地。
基維斯頓的态度雖然有些令人不安,但菲恩并未在臉上表露出來,他已久表現得像個孩子。在基維斯頓向父親向上一番恭維後,他的目光轉向了站在一旁的菲恩,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這位就是有神童之稱的小少爺了吧!果然儀表堂堂,聰明伶俐啊!”
“神、神童?”
菲恩看向了父親。
自他憶起前世,他便通過父親向合作社和領地議會提出了諸多建議。這些建議原本應是他與父親之間的秘密,因為他們深知,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擁有成年人的記憶和見解,在現實中可能會被視為異類。他們擔心,如果讓人知道這些建議源自一個孩子,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敵意,導緻一些原本能通過的提案都無法通過。
因此,他再三叮囑父親,務必保密。難道父親跟誰透露過?
隻見父親聽完基維斯頓的話後,笑着撓了撓頭,謙虛地說道:“過譽、過譽了!”
“也許是像我已故的妻子吧。小小年紀已經在學十七八歲的學生學習的那些内容了。外語也學得很好。”
原來不是,隻是溺愛兒子的父親向人顯擺自己的孩子。
基維斯頓聞言,更是反應過度地說道:“是嗎?那可太厲害了!”
“小公子的學習熱情真是令人欽佩啊!但我想您的家教老師并未随行吧。何不在此逗留期間,體驗一番騎馬的樂趣呢?實際上,我特意為您準備了一匹溫順的小馬。那個誰,把馬帶上來吧!”
基維斯頓仿佛靈光一閃,随即向身邊的人下達了指令。身邊的中年男子接到命令後,便急匆匆地消失在視線之外。沒過多久,一匹矮馬悠然而至,由一位衣着寒酸的馬夫牽着。
“快點啊!在磨蹭什麼呢?像隻笨驢似的!”
中年仆人訓斥着牽馬的馬夫。顯然,那匹小馬不願意往前走。
“乖馬兒,乖馬兒,沒事的,到這兒來。”
那馬夫正溫柔地安撫着這匹身材矮小的馬,試圖平息它的不安。
菲恩這才注意到,這聲音中透露出的稚嫩,原來這位馬夫還是一個少年。
他會以為他是一個年邁的老者,因為他身高與成年人無異,蓬亂的銀白色發絲垂落臉龐,步履略顯蹒跚。但仔細觀察,那銀發并非衰老的象征,反而透着一種别樣的光澤。
“讓你照顧一匹馬而已,這都做不好,真是沒用的家夥!”
中年仆人沖少年怒吼着,粗魯地往他小腿踢了一腳。盡管少年與中年仆人身高相仿,但他還是被這一腳踢得一個趔趄,艱難起身後,不得不倚靠在馬背上維持平衡。
“混蛋!竟敢靠在這珍貴的馬上!”
“住手!你怎麼能打孩子呢!”
中年仆人憤怒地舉起了拳頭,而就在此刻,父親厲聲喝止了他。
(幹得好!父親!)
菲恩在心中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中年仆人和一直默默注視着這一切都基維斯頓,似乎也在同一時刻回過了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