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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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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過了晌午,由遠而近地傳來了陣陣馬蹄音伴着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兵刃及甲胄碰撞的聲響。三匹快馬急馳而至,京兆尹,大理寺卿連滾帶爬地幾乎是跌下了馬,直奔魏瓒而來。

岑罪果見有人來了,不好意思再賴在魏瓒懷裡,蹲到一邊去偷偷地抹眼淚。

魏瓒擔心地看了他一眼,聽見面前二人向他行禮,倆人皆風塵仆仆,面帶土色,轄區内出了這麼大的事,弄不好就要吃不了兜着走。魏瓒先前已經派人通知京兆尹徹查稚童失蹤之事,他卻将這樁案子束之高閣,今日魏瓒又讓他派武侯前來協助他調查此事,也被他諸多推脫。

魏瓒不欲與他們多言,踅身欲走:“先去看現場。”

大理寺卿卻攔了一下,說道:“侯爺請稍候,陛下派了羽林衛的仇大人前來協助查辦此案。”

這時後方兵叢中大步走來一人,身量極高,着墨色武袍,未着甲胄,手持一柄七尺陌刀。魏瓒挑着眉打量了他幾眼,這人眉眼長得都很淩厲,氣質卻很沉穩,正如他手中那把未出鞘的陌刀。心中了然到,他竟然是禁軍。

京兆尹和大理寺卿對此人很殷勤,簇擁着他往前走,倒是比對他這位侯爺都恭敬了幾分。魏瓒向來不在乎這種排場,毫不在意地說:“走吧。”

反倒是那位姓仇的禁軍,恭恭敬敬地右膝着地向他行了一個軍中之禮:“末将仇厲參見侯爺,陛下得知此事後十分挂心,特派末将前來協助侯爺。”

魏瓒微微朝他點了個頭,大步向前走去。當進了地窖置身于這人間煉獄般的地界之後,京兆尹當場就吐了,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大理寺卿也直呼傷天害理,人倫不容,随後也受不了告退了。

隻有仇厲面不改色,不動如山,擰着眉四處查看,古井不波地問道:“全都被人放光了血,是血祭還是血鼎?”

魏瓒見他有幾分見識,應道:“據為首的那人說是血鼎。且是宮中要的貨。”

仇厲擡起頭,面上浮現出少許驚詫之色又轉瞬即逝,淡淡地說道:“為首的那人在大理寺昭獄中咬破了牙後的鉛毒,當場暴斃了。”

這下輪到魏瓒驚詫了,随即大怒:“大理寺是幹什麼吃的?人犯攜毒入獄都沒有查覺。”

仇厲依然是那副無悲無喜的樣子,似乎這眼前這令人或恐懼或痛心的地獄之景于他隻是平常,依然隻是平靜地闡述:“有同夥供出,此人姓王名順,父母早亡,無妻小也無兄弟姐妹,孑然一身居無定所,不過此人早年在禁軍中當過羽林衛。”

魏瓒心中暗道,怪不得夏侯藹要派仇厲過來,原來是宮中的羽林衛出了岔子。

仇厲不知他心中所想,繼續說道:“不過他在先帝還在位時就離開了羽林衛,我并沒有見過他。來之前下官有去查看過官牒,發現他在冊的記錄被人撕去了。”

魏瓒聞言一哂,道:“果然如他自己所述,他背後的人可謂是手眼通天了。”

仇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此事一時間透着詭吊,背後又暗藏猙獰。倆人走出來之時,魏瓒見京兆尹正呼哧帶喘地撅着大腚還在幹嘔,岑罪果蹲在他旁邊,手裡拿着水囊和藥丸子候着他。

岑罪果見到魏瓒便把手裡的東西往京兆尹懷裡一塞,朝他跑了過來。已是吐得昏天黑地,神志不清的京兆尹在後面罵罵咧咧:“你這小仆跑什麼?本官還沒……”,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魏瓒将人攬到跟前兒,用手指在人眼下輕輕地揩了揩,那股子親昵勁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關系不一般,他是官場沉浮多年的老油子了,見狀趕緊撐着肥碩的身軀颠颠兒地靠了過來,點頭哈腰道:“下官身體不适,方才多虧了這位小兄弟向傅神醫讨要了丹藥予我,解了燃眉之急,原來是侯爺的人呐。”

魏瓒眼神都沒朝他瞟一個,隻留下一句,我承恩侯的夫人親自伺候大人服的藥,大人定當祛病延年了。說完,拉着岑罪果的手腕就走開了。

留京兆尹呆愣在原地,心頭頓時翻騰不已,懊悔得更想吐了。

官府即刻在鬧市的布告牆上張貼了告示,同時派官差去了京都城外的各個村落,通知丢了孩子的苦主。直至華燈初上之時,原本荒如廢墟,人煙罕至的地界人聲鼎沸,官差和前來尋孩子的老百姓們聚集成了黑壓壓的一片。

劫後餘生的孩子們被排成了三四排,站在廢墟中的空地上便于認領,地窖裡孩子們的屍體也一具具的被擡了出來,身上裹着白麻裹屍布隻露出頭臉,了無生氣地被擺放在滿是塵土和雜草的泥地上。活着的孩子隻有二十七人,而屍體卻足足有一百零九具。

來找孩子的老百姓們都墊着腳尖,昂首尋找着自己家的孩子,期盼着自己的孩子在那二十七人之列。

岑罪果蹲在屍體旁,一具一具的辨認,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小桃子面如死灰,靜靜地躺在小小的裹屍布裡,已經氣絕多時了。她的喉間有個豁開的大口子,這裡所有死了的孩子們都如同宰雞一般被人割了喉放光了血,慘絕人寰的場面讓現場很多人都默默地揩着眼淚。

岑罪果蹲在屍體旁,用帕子沾了水輕輕地幫她擦拭臉上沾染的血污,他眼神木楞楞的,隻是一心想幫她整理地潔淨一些。魏瓒見狀過來輕聲跟他說:“也許她父母等會兒就過來接她了,她終于能回家了。”

岑罪果卻說:“她是個女孩兒,得幹幹淨淨的回家。”

“孩子他娘,你看那是不是我幺兒?”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手指着一個髒兮兮小孩欣喜地叫道。

“對對,就是我的幺兒,幺兒來娘這邊。”,一個女聲招呼着其中一個小孩兒。

那小孩兒聞言見是父母,哭着跑了過來,一家人相擁着喜極而泣。

另一邊有個年輕的寡婦抱着自己孩子冰冷的屍體,悲怆痛哭,撕心裂肺地喊道:“我孩子不是丢的,是被他們搶走的,他們硬生生地在我家門口把孩子擄走了……”

又有個鶴發雞皮的老叟顫巍巍地撫摸着身體已經僵硬的孫兒,哭嚎道:“嗚呼哀哉,老天爺你收走了我兒子兒媳的命,還要奪走我唯一的孫兒,何其哀哉,吾命休矣,吾命休矣啊……”

“我報官了,我報官了啊,可他們隻是讓我回去等消息。”

“我兒才六歲啊,你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一時間哀鴻遍野,已有失去孩子的老百姓抑制不住心頭的悲憤與在場的武侯侍衛們推搡了起來,官差們不得不拔出了武器示警,可失去血親的人們都已經悲恸得一心隻想讨要公道,他們迎着兵刃往前逼近,官差士兵們也不敢輕易與老百姓動手,場面一度危急。

這時京兆尹扯着嗓門嚷道:“大膽刁民,竟敢進犯官差,若再妄動,本官把你們全都給抓回去。”

人群中有人喊:“狗官,都是你們官府治理不力,我們的孩子才會被伢子拐走殺死的,他們死的這麼慘,你這狗官今日若不給我們交代,我們決不罷休!”

底下立刻有人回應道:“對,我們決不罷休!”,眼看場面一發不可收拾,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朝着一處殘垣,蹒跚卻堅定地撞去,好在魏瓒眼明手快,飛身撲了過去,用手掌生生地墊住了撞向石壁的腦袋。撞牆的是那個失去了全部親人的孤寡老頭,他一心求死,被魏瓒救下後并不領情,又扯着摧枯拉朽般聲調哭喊道:“你讓我死了罷,老朽活在世上還有什麼盼頭啊?”

魏瓒道:“難道你就不想看見兇手伏法,你孫兒的大仇得報嗎?”

老頭聞言渾濁的眼睛裡燃起一簇羸弱的微光,随後又被絕望的淚水澆得幾近熄滅,他低下頭,雙手止不住的顫抖着,讷讷道:“老朽還等得到那一天嗎?”

一雙小手攀上了老人枯槁般的手,溫柔地握住了:“阿爺,隻要活下去就一定能等到的,隻要活下去就有希望。那些殺您孫兒的惡徒已經被侯爺抓住了,我當時就在這裡,他們一個都沒能跑得掉。我的朋友也躺在那裡,這是我來大盛的第一個朋友,我們約好每日一塊兒用午膳的,可是他再也吃不上了。”,岑罪果不知何時擠到了人群中,見這老人家要尋死,趕緊跑了過來,“阿爺,待到那群害死了他們的壞人伏法之時,我們一起去看可好?”

老頭看着眼前人,溫柔的眼神之中有一股堅定不屈的感染力,他不由自主地緩緩點了點頭,岑罪果将他攙扶到一旁,回頭看了一眼魏瓒,恰好魏瓒也在看他,倆人默契地點了點頭。

而後魏瓒縱身躍上了一塊半人高的斷石,朝群情激憤的人潮振臂一呼:“諸位稍安勿躁,且請聽我說句話,我是當朝承恩侯魏瓒,今日本侯在此向大家保證,必定查明此事,将兇手緝拿歸案,定會還這裡所有苦主一個公道。”

“可是……可是我當時去報官,官府也是讓我們等,結果呢?孩子再也回不來了……”,說話之人忍不住嗚嗚地痛哭了起來。

魏瓒神情肅穆,身形如山巒般挺拔,他沉聲說道:“諸位若信得過本侯,就請給本侯一個月的時間,若一個月後,未能将兇手抓獲,諸位要拆了我承恩侯府洩憤,本侯絕不阻攔,事後也定不追究。”

沸騰的人群稍稍安靜了下來,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着,官字兩個口,他們慣會花言巧語哄騙老百姓,人們一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相信他的說辭。

魏瓒往身後的官兵中掃了一眼,京兆尹和大理寺卿早已經縮到兵叢中,聽到魏瓒将事攬上了身,互相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眼觀鼻鼻觀心的低着頭,一副你立的軍令狀你自己兜着的态度。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似乎毫無觸動的仇厲站了出來,他搶前一步,單膝跪地,道:“羽林衛中郎将仇厲,願為侯爺效犬馬之勞。”

人群中不贊同的聲音小了下來,如今天子的親衛軍都摻和了進來,無疑是給老百姓吃了一記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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