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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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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罪果跪在地上,仰着頭呆呆地看着魏瓒神情悲怆,眼底猩紅蔓延。他的心似被慢慢地揪起,滿胸的酸脹讓他幾欲窒息,雖然對他們的話一知半解,但隐隐得知小阿哥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都是因為自己。是自己以賤奴之身,冒名頂替少族長與他了拜堂,是他這個冒牌貨害他至此。顧不得害怕,他忙膝行幾步對着夏侯藹磕了個響頭:“陛……陛下,是奴的錯,是奴不該……”,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大力扯到一旁,兩記結結實實的掌掴左右開弓抽得他耳膜鼓脹,顱内嗡聲作響,一時間竟口不能言。

“住口!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班咎橫眉冷眼地高揚起手,欲再次落下。

“夠了!令郎已經嫁與承恩侯,從今往後就侯府的人了,有何不妥當之處,侯爺自會管教,輪不到你這個娘家人動手。”,夏侯藹這話說得一口咬定了事情已經鐵闆釘釘,毫無轉圜。

魏瓒竭力壓着胸口熔岩般翻湧的怒火:“陛下是定要将這奴隸塞給臣弟嗎?”,雖然夏侯藹時常與魏瓒稱兄道弟,有心在君臣間打親情牌籠絡人心,但魏瓒卻很少與他攀關系,此時卻刻意把“臣弟”二字咬得極重,意在提醒皇帝,一個奴隸進他承恩侯府的門,辱得不光是他侯府的門楣,也是大盛皇家的名聲。

夏侯藹的臉色一時間精彩紛呈,望着魏瓒被怒火淬得爬滿血絲的眼,心中竟然閃過一絲退縮。

“說到底,侯爺就是嫌棄犬子身上的奴印。”,班咎直兀兀地站了起來,在水榭涼亭四周環視,似是在尋找什麼,邊找邊狀似無意地念叨:“這人啊,被打上什麼印記就成了什麼人。”

他在涼亭邊的花圃裡挑了塊尖利的石頭,用手墊了墊,望着魏瓒頗有深意地笑了:“這塊奴印既然礙了侯爺的眼,那在下就替您将它除去,不知能否順了侯爺的意?”,言畢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一把拽起瑟縮在角落裡的岑罪果,将其按在了涼亭圍欄的邊緣,他的衣襟再次被粗魯地扯開,露出了烙了奴印的肩膀,倏然間劇痛傳來,讓岑罪果徒然繃緊了身子,脫口而出的痛呼卻被他死死咬在了唇齒之間,未洩出半分。班咎竟是拿着尖利粗糙的礫石,欲将這已長入血肉裡的印記生生地磨掉,皮肉哪裡禁得起礫石的磋磨,瞬間鮮血混着沙石碎粒從肩膀上流下,沒入鮮紅的嫁衣中。

他已經沒有力氣掙紮了,隻見他額側的青筋暴突,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喉嚨裡隻發得出類似一匹錦緞被撕扯到極緻的斷裂之聲。他止不住地哆嗦着,吃力地轉動着已經視線模糊的眼,幾乎是渙散不堪地看向了魏瓒,半晌才張了張嘴,喃喃出一句聲不可聞的“小阿哥”。

這場面令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忍直視,宮人們都紛紛低下了頭,唯恐自己也遭了這番大難。夏侯藹貌似嫌棄般地皺着眉,捂着鼻子撇過了臉,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親衛不動聲色地往前挪了半步,用高大的身軀為他擋了擋。

“你這是在做什麼?”,魏瓒怒喝一聲,即使在戰場上見慣血肉橫飛的他,都覺得這樣對待一個活生生的人太過于殘忍了。

班咎聞言回望向魏瓒的眼神如毒蠍螫刺般狠毒,他手裡沒停再次用力,紮紮實實地對着手下的血肉碾磨了幾下,這才将帶血的石頭往亭外随手一抛,伸直五指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滿手的鮮血,眼底盡是餍足又貪婪的異色,而後慢條斯理地将沾滿血污的手在岑罪果嫁衣上揩了揩。

隻見他先是朝夏侯藹低頭行了個禮,道:“臣魯莽了,沖撞了陛下,還望陛下恕罪。”,再朝魏瓒躬身拱手,臉上是低眉順眼的神色,口中卻說着略帶挑釁的話語:“奴印已經替侯爺處理幹淨了,請問侯爺還否滿意?犬子并無賣身文契,也非落了奴籍,雖為庶出但打小也是足下的掌中寶心頭肉,今日受此大難,還望侯爺憐惜。”,一番話說得十分陰毒。

魏瓒無端背了這麼大一口鍋,捏緊了拳頭咬着牙控制着自己,恨不得一掌劈了眼前這個腦灌肥腸的嘴臉。他緊緊蹙着眉,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癱軟在地的人,隻見那人幾次三番掙紮着想要擡手去夠那散落的衣襟,卻疼得力竭未果。濕漉漉的長睫垂着,蒼白的唇上突兀地染了一抹血色,應是被他自己咬破了,枯黃的發沾了汗水混着血水,亂糟糟地黏在那張髒兮兮的慘白小臉上,看着可憐極了。

魏瓒想起他兒時還住在宮中,撿了一條的雜色小狗,偷偷地藏在寝宮中,每日親自投食喂水簡直愛不釋手。不巧被還是太子的夏侯藹看到了,向他讨要,他不給,惹惱了這位專橫跋扈的小太子,兩人因此還打了一架。他自幼家中請了頂好的教習教他武功,小太子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三兩下就被他撂倒在地,夏侯藹也不哭,也不準宮人上前,坐在地上瞪着眼盯了他許久。他想起父帥的叮囑,在宮中要禮讓這位性格暴戾恣睢太子三分,便上前伸手想要拉他起來,不成想夏侯藹并不領情,拍開他的手自己爬了起來就跑了。他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翌日就發現小狗被人砸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地被丢棄在他的寝殿門口。他思及夏侯藹離開時那怨毒的眼神,便去了東宮将夏侯藹狠狠地揍了一頓,最後是夏侯藹的親衛趕來才拉開了暴怒的他,把已經鼻青臉腫的太子爺救了出來。

而後他被聞訊趕來的鎮國大将軍押到先王面前請罪,先皇自知自家太子是什麼德行,隻把兩個孩子都叫到禦前教育了幾句,便欲讓他父帥将他領回去。可他父帥硬是賞了他一頓鞭子,再讓他去校場跪着,倔強的他硬生生地跪了一天一夜也不求饒,最後還是先皇請了當時還是皇後的甯太後來勸,這事兒才算了了。

可誰都不知道,那條最後在他懷裡斷氣的小狗,卻成了糾纏他年少經年的噩夢。無數個漆黑的夜裡,他在一片血色斑駁中掙紮着醒來,之後便心有餘悸輾轉難眠,可他打小性子倔又要強,在任何事上都不肯露怯,沒人知道那個小小的少年獨自在這怖色彌漫的畸夢中踽踽前行了多久。好像也就是從那時起,他與夏侯藹這個兒時玩伴有了龃龉,後來的他父帥薨殁,魏家式微。夏侯藹繼位後,收回了魏家的軍權,将整個魏家軍打散後重新歸編到各部,從此他父帥一手建立的魏家軍便不複存在,毀在了他手上,無論他多少次自薦先鋒,多少次出生入死,掙得了多少戰功,都得不到重掌兵權。這麼多年以來,夏侯藹處處對他打壓,要不是他父帥大盛戰神的威望餘韻尚存,他怕是連這方寸的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不知道為何,眼前之人一如當初那條小狗一般的眼睛,讓他又憶起了一個小生命在他面前慢慢消逝的那種恐懼。漸漸的這張氣息微弱的臉又似乎同腦海中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重合卻又看不真切,隻覺得無比熟悉,心中泛起莫名的慌亂,腦中的混沌之地皲裂出了一個小口子,那是他失去的一段記憶。

宮人通報太後駕到的聲音将魏瓒從回憶中剝離了出來。身着青色杭綢飾翚翟紋祎衣的甯太後在宮婢的攙扶下款款步入亭中,隻見她擡起施了丹蔻的玉手拂過頭上的璀華繁複的鳳冠,儀态萬千地落座後,垂眸瞥了一眼地上的人,轉首看向了慕容藹,“藹兒,這一大早怎麼就将人折騰成這般?傳出去還以為我大盛恃強淩弱,将這南燭族的少族長欺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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