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盛站在扶手邊,上半身靠在扶欄上,拖着沉重的腳步,軟綿綿地往上爬:“可是不對呀,剛剛我說樓上有個小姑娘的時候,那老頭臉色明顯緩和了不少,應該還是有轉機的,後來怎麼又突然變臉色了,這裡的人情緒都這麼不穩定的嗎。”
池澄走在他前面,手掌撐着牆:“但是你沒有具體說,那個小姑娘是誰。”
柏盛停下來,靠着欄杆看着他:“你是覺得剛開始那老頭誤會了,以為我說的是閻清漪,所以面色才緩和的。”
池澄點頭,順手擦了一把,滑到下巴上的汗。
柏盛輕蔑一笑:“那他們鐵定有點關系,不是女兒就是孫女了,但這樣不就違背了,老頭跟所有人為敵的大前提了嗎。”
池澄停下等柏盛道:“我也感覺,他确實有包庇的嫌疑,他讓我們這期間什麼都不用做,等就行了,但是沒說這7天一定是安全的,所以他肯定是知道,怎麼才能出去,但是又不想說出來,讓我們早點出去。”
“可是那個女人說,什麼時候離開,是看我們的表現的,所以我們還是有一定操作空間的”,柏盛剛跨出一步,準備跟着往上走,他用來借力的欄杆就突然倒塌了,他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
柏盛反手就是往前一抓,但也堪堪隻是抓到了池澄的風衣一角。
池澄反而因為被他一抓,踉跄了一下,柏盛見此,怕池澄也跟着摔了,又趕忙松開了手。
柏盛眼看着自己就到摔下去,隻能寄希望于姿勢正确,别摔到頭。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池澄反應過來,趕緊撲過去,抓住了他一條胳膊,緩解了他下降的趨勢,讓他在摔得過程中,隻是磕巴了一下,踩空了一腳。
柏盛腳下是倒塌的欄杆,同時,下層的欄杆也倒塌了。
他的一隻腳,在他摔下時扭傷了,底下台階橫着一堆碎欄杆,他站不了,隻能奮力用雙手抓着上層的台階,努力挂住自己。
柏盛穩住後,用好的那隻腳,将下面的欄杆碎屑踢開,方便他的腳能安穩着地。
池澄确認他沒事後,才松開他的手,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他剛剛撲的猛,其實自己也擦到了,他能感覺到拍灰塵時,手肘處傳來的疼痛。
池澄簡單清理完自己,然後準備等柏盛上來繼續走。
但是他見柏盛在踢開欄杆以後,就也沒有下一步動作,隻是抓着台階,原地靠着,不禁疑惑問道:“你怎麼了?”
柏盛身高有一米八五,站直以後,頭就露在上層台階了,他仰起頭看向高處的池澄,虛弱地開口道:“等我一下,我好像扭到了,讓我先緩緩。”
柏盛一張嘴,池澄就看見他牙齒上,一片殷紅的血迹,他也顧不上自己的衣服了,趕緊往下跑,扶他坐在台階上,然後掰開柏盛的嘴仔細地查看。
柏盛被他弄得很是尴尬,一時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池澄扶着他的頭,掰開他的嘴,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便怼着他的嘴一通照。
池澄凝眉,嚴肅道,“嘴長大”,柏盛沒見過這陣仗,心裡害怕,又下意識地配合。
柏盛睜着眼,看着天花闆,用舌頭在嘴裡摸索,本來剛死裡逃生,現在又扭傷了腳,他的注意力自然也全在腳上,他現在才注意到,自己嘴裡一股濃厚的鐵鏽味,他這下更慌了。
池澄掰住柏盛的下颌角,命令道:“别動。”
柏盛吓得整個人都僵硬了,他想說話,但是下巴被鉗制了,說不了。
池澄檢查完,便把他手裡的那瓶水遞給他,“洗洗手”,柏盛接過洗手。
池澄見他洗完擦幹了,就拽起他:“我扶着你,我們靠牆走。”
柏盛站穩後,就将手攬到池澄肩上,然後被池澄扶着,一蹦一跳地往上走,他吸了一口嘴裡的血,再吐出,見地上一片殷紅,便恐慌着問池澄道:“我的嘴巴怎麼了?”
“咬到肉了,不過,好像牙龈也出血了,沒事的,過了今天就好了”,池澄扶着他,跳過半層台階。
池澄擡眼看了一下,門前貼着的樓層提示,現在他們還在20樓,他們還有七層要走,然後他便在柏盛面前蹲下道:“你上來,我背你。”
柏盛舔了舔左側的臉頰肉,發現确實疼,那邊好像有一片肉挂着,像是要掉不掉的樣子:“沒事,我自己走好了。”
池澄伸手往後,拍了拍柏盛好的那條腿:“太慢了,上面還有人在等我們。”
柏盛糾結了一陣,見池澄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便趴到他背上:“你過會兒要是累了,就再放我下來。”
池澄背起他,輕聲說了句“好”,然後便邁開步子,慢慢往上走。
柏盛伏在他背上,一邊甩着空礦泉水瓶,一邊思考着:“我感覺,那老頭說的七天,可能是保底時間,這期間我們什麼也不做,可能會觸發随機死亡唉。”
池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