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後,長箭射中紅螞蟻的一隻複眼。
那碩大的眼珠原本像個顫巍巍、盛滿水的塑料袋般,被紮破後頓時崩裂,濺出好多膿液。
再加上大蒜,雙管齊下的後果就是螞蟻在各種刺激的疊加中甩頭嚎叫。
另一隻紅螞蟻似乎也有了感應,暴跳如雷,六隻腿不斷撲騰,看上去随時有伺機反撲的可能。
此刻麥哲倫已恢複狐狸原型,正站在周夏肩膀指揮:“正前方十點鐘,瞄準,射!”
周夏旋即朝另隻紅螞蟻射出一箭。
這隻紅螞蟻早有防備,快速的閃躲騰挪中,第二支長箭僅射到它的腹部。
兩匹怪獸有心靈感應般,一隻朝左、一隻朝右,悖向而行。
狐狸看在眼裡,猜測它們想來個左右夾擊,立即道:“等我發令你就三步助跑,然後跳高,空中270度旋轉。”
周夏問:“幹什麼?”狐狸呲牙道:“跳到它們脖子上!”
随着隆隆作響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周夏如約行動,下墜後果然穩穩落在紅螞蟻的脖頸上,雙手也很快找到螞蟻觸角。
麥哲倫掐算得很準,他自己借勢竄高,在同伴起跳至頂點的刹那恢複人身,也落在另一隻紅螞蟻脖子上。
每人都有了輛蟲子機車,感覺猶如騎在瘋狂的牛背上,整個人都不住地颠簸起伏。
唯有抓緊觸角後再勒住它的脖頸,才能防止被摔下來。
掙紮中,周夏使勁捏了把紅螞蟻的觸角,手感不硬,而是柔韌性很強的那種。
麥哲倫大叫道:“這玩意是它的方向盤。”
周夏大笑:“你怎麼知道那麼多?”
麥哲倫道:“這是我差點失身,才換來的。”
周夏駭然:“那你犧牲也太大了。”
麥哲倫惱羞成怒:“閉嘴!”
兩人雖能暫時壓制螞蟻,但也不知道該怎麼馴服或者放倒它,頗有點騎虎難下的意思。
颠簸中,周夏道:“砍它的腹部,讓它受傷流血。”
“哼,萬一失血過多呢,不就有了四隻螞蟻出來了嗎?”麥哲倫頗有些不以為然。
“那就繼續用大蒜熏暈,讓它沒力氣!”
麥哲倫氣沖沖地吼道:“我最讨厭大蒜味兒,不要讓我聞到那玩意兒。”
周夏說:“你忍一下不行?”
麥哲倫更怒了:“你敢用的話,待會揍扁你。”
周夏也咆哮道:“那咱們兩個就這樣騎在上面?”
随着紅螞蟻地一聲嚎叫,麥哲倫差點被颠下來。
他又驚又怒又羞,隻好道:“快快快,給我大蒜吧。”
周夏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隻好把手裡的大蒜分出兩顆丢給他。
這時柳博夫已經駕駛着直升飛機趕過來,她剛闖進白霧,就看見兩個周夏騎在兩隻紅螞蟻脖子上正在互吼,好像在比誰的嗓門大。
機艙裡的馬姨看到此情此景,驚懼道:“我在名冊上查到的首要屏蔽詞就是‘重生’,看來她真做到了。”
等到柳博夫停好飛機,跑出駕駛艙,兩個男人已停止争執,正在把一些刺激性的東西咬碎塗抹到螞蟻的觸角上。
柳博夫剛試圖走近幾步,不由皺起眉頭、停下腳步,覺得要被那味道熏得流淚了。
紅螞蟻颠了一會兒,終于漸漸安靜,隻剩嘴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周夏确定它沒了力氣,這才跳到地上。
空氣中有股奇怪的味道,他聳動了下鼻翼問麥哲倫:“聞到沒有?”
麥哲倫指着兩隻奄奄一息螞蟻大聲道:“它在散發信息素!”
柳博夫早已折回飛機,回來時手裡多了根長棍,看上去打算擊殺紅螞蟻。
周夏、麥哲倫立即同時阻止:“不行,殺了它會重生更多。”
柳博夫急道:“可不殺死它,它就能一直分泌信息素,那樣我們就完了!”
兩個男人還有點不大明白“我們完了”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遠處傳來一陣喧嚣聲,大家循聲望去:
隻見大批薩特本人正在朝這裡奔湧而來,洶洶的氣勢猶如一條烏黑的長河。
柳博夫汗流如漿,一記長棍砸到地上,喪氣道:“完蛋了。”
周夏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兩隻螞蟻分泌的信息素是平常的兩倍,在這樣的感召力極下,螞蟻數量隻要足夠大,就會出現有條理的湧動,形成完整的蟻隊。
有了持續而濃厚的信息素引導,蟻隊的湧動通常會指向同一目标。
不管這個目标是什麼,多半都是大家不願意看到的。
麥哲倫焦急道:“要不咱們先把紅螞蟻都殺死,趁着它兩個沒有複活的當口,一起乘飛機逃走?”
柳博夫道:“那不就等于丢下來一個爛攤子?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周夏和麥哲倫沒有立即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