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生鏽的鐵鍊被丢棄在一旁,昏暗潮濕的地下室隻餘下一室空蕩,年久失修的鐵門被人暴力推開,撞在老舊的牆壁上發出一聲巨響。
金逆着光站在門前,如鷹隼般銳利的碧眼掃視過屋内,屋内還殘留着令人作嘔的異樣氣味,布萊茲拿着對講機小心翼翼上前。
“先生,莎朗小姐帶着蘭小姐進入後山地界了,還要追嗎?”
“不用了。”
金緩步上前,凝視着地上染血的鎖鍊,“通知下去,封鎖後山所有出入口。”
将鎖鍊随意踢到一邊,男人唇邊泛起冷笑。
“這次,我親自動手。”
……
後山。
蘭被貝爾摩德拉着跑了一晚上,此刻終于感到體力有些不支。
“莎、莎朗小姐,我們不把你姐姐帶上真的沒關系嗎?”
兩人在地下室的那扇鐵門裡找到莎朗姐姐時,對方還剩下一口氣,也僅僅剩一口氣。
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四肢均被牆壁上的鎖鍊困住,常年不見天日的皮膚呈現一種病态的蒼白。
蘭試圖撥開對方臉上雜亂的頭發看清她的樣貌,卻發現對方竟被挖掉了雙眼,老婦人似是感覺到什麼,張大的嘴裡卻隻是黑乎乎一片。
貝爾摩德雖早已有心理準備,見此情形卻仍舊感到不寒而栗,她沒想到金會這麼狠。
姐姐說的也許是對的,他早就不再是她們所認識的那個薩莫諾了。
薩莫諾不會這樣對待她們兩姐妹。
她并沒有将姐姐帶走,而是把她藏在了那間還留有黑澤雪屍體的卧室裡。
“帶上她我們跑不掉的,而且……”
她看了眼天邊泛起的魚肚白。
“有人會負責帶走她。”
紛揚的雪花染白了兩人的發絲,她伸手将蘭肩上的枯葉拂落,再開口時聲音含了幾分自嘲。
“隻是沒想到他這麼多年一直都在騙我。試藥?呵。”
蘭望着她如今依舊豔麗無雙的臉龐,有些按捺不住好奇。
“所以莎朗小姐......你是真的吃了那種藥,才一直保持年輕的嗎?”
貝爾摩德沒有說話,蘭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句話似乎有些失禮,剛想道歉卻聽對方極輕地歎了口氣。
“Angel,長生是有代價的。”
宮野厚司是個瘋狂的科學家,在發現癌細胞擁有極強的生命力和增殖能力後,他便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當第一顆APTX4868研究成功時,宮野厚司便告訴過金有關這顆藥的一切副作用,且由于癌細胞在人體内才能得到活化,所以也隻能用作人體實驗,
貝爾摩德在得知這件事後第一時間站了出來,她服下了那顆藥,獲得了永生的能力,卻也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感知。
“我的世界從長生那天開始就是黑白的,是真正意義上的黑白。”
她将雙手攤開,看着掌心裡的紋路。
“無論我在身上塗上多少顔色,我的眼中仍是一片暗淡。”
她擡眸,凝視着女孩幹淨純粹的眼眸,臉上露出一抹極淡的笑。
“是你的出現讓我明白了黑白也是一種色彩。”
“可為什麼?我做了什麼嗎?”蘭有些困惑。
在她的印象中她隻見過身為莎朗的她一次,且那次的相見對她來說并不十分美好。
貝爾摩德卻沉默了。
是啊。
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
這個秘密。
還是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你什麼也沒做。”
她有些慵懶地将蘭耳邊的發絲撩至耳後,“但你站在那就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彩色的。”
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覺得莎朗小姐真的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性,和她相處時自己總會有些不一樣的體驗。
“走吧Angel。”她微微起身,“在他追上來之前,我們還得離那棟别墅再遠一些才行。”
蘭聞言剛一動作,貝爾摩德卻臉色一變,将她一把推開,迅速掏出手槍。
槍聲和狼嚎聲同時響起,蘭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再擡頭時隻見對方正被一隻野狼壓在身下。
“莎朗小姐!”
腳腕傳來的刺痛讓蘭的動作有些遲緩,眼看被槍打中的另一匹野狼也緩緩起身,仰天再次發出一聲狼嚎。
蘭顧不得許多,在它撲過來的一瞬就地翻了個身,然後快速朝貝爾摩德的方向沖過去。
“啊——”
尖銳的刺痛再次阻止了她前進的步伐,蘭的視線有一瞬颠倒,接着整個身軀便不受控制地向後移動。
“A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