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天使。

在年幼的莎朗眼裡，天使就應該是薩莫諾那樣。

有一頭如月光般皎潔的銀發，還有一雙如綠寶石般閃耀的眼睛，祂會在某個風和日麗的午後，迎着太陽的光輝，如神祇般降臨在她身邊。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嗎？”

彼時的她縮在姐姐懷裡，再一次聽姐姐描述起初見薩莫諾的場景，不由有些好奇。

“當然有。”

姐姐的手并不比她大多少，一下又一下輕撫着她後背。

“莎朗以後也會遇上屬于自己的天使。”

她似懂非懂地點頭，她覺得薩莫諾就很像她心目中的天使，可他是姐姐的，她從不搶姐姐喜歡的東西。

她想。

總有一天她也會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天使。

于是她等啊等。

終于在某個烈日當空的晌午，銀發碧眼的“天使”背着光，自那所監牢中走出。

但徹底看清對方面容後，她卻擰眉。

天使不該是這幅冷漠又乖戾的模樣。

更何況對方還沾毒。

她讨厭每一個吸毒人員。

莎朗有些失望。

這個人不是她的天使。

她繼續等啊等。

等到天使墜落，等到自己也墜入深淵，她依舊沒能等到屬于自己的天使。

她就說吧。

天使是不可能對她露出微笑的。

姐姐果然又騙人。

這個世界才沒有什麼天使，隻有堕入地獄的惡魔，天使不過是陷入絕境之中的人一點幻想罷了。

她倚靠在欄杆上，空氣中的鹹腥味道讓她有些厭煩，面上卻依舊笑道。

“要恨就恨老天爺為什麼要給你安排這樣悲慘的下場吧。”

到底和有希子在黑羽盜一那裡一起學過易容，沒有立刻殺了她的兒子已算她仁慈，但眼前這個小姑娘可是自己闖進來的，這可怪不得她。

破舊的欄杆發出吱呀一聲，身體騰空不過一瞬便停止墜落。

她擡頭。

看到了女孩那張猶顯稚嫩的小臉。

“你在幹什麼！還不快抓住我的手！”

她想。

屬于她的天使終于降臨了。

她想。

天使也不一定都出現在陽光明媚的午後，還有可能出現在陰雨綿綿的黑夜。

她想。

天使也不全都是高鼻深目的西方人，也有可能是五官精緻小巧的東方面孔。

嗯。

就和奧莉芙媽媽一樣。

...

“我記得上次在保險箱裡有見到過一把鑰匙，不知道是不是你需要的那把。”

貝爾摩得視線落在她專注的側臉上。

與初遇時相比，小姑娘并沒有多大變化，臉依舊稚嫩，心也依舊良善。

“Angel。”

蘭身軀一頓，略微側目。

貝爾摩得還穿着那身琴酒的衣服，纖細的身體包裹在黑色大衣裡，哪怕她紅唇依舊，面色如常，她卻依然從中看出悲怆。

“他不會愛你。”

蘭不想去追究這句話的背後意味着什麼，也不想去探究一個人到底要對另一個人熟悉到什麼樣的程度，才會把對方調情時的小動作都模仿得惟妙惟俏，人有時候不需要活得太明白。

“我知道。”

從她得知琴酒身世的那一刻起，她就很清楚這個男人不會愛自己。

“和他在一起你會很辛苦。”

那個男人生來就沒有愛人的能力，這是基因裡存在的缺陷，永遠也不會改變。

作為跟在琴酒身邊時間最長的女人，貝爾摩得一直都明白這一點。

她的Angel應該活在城堡裡，那裡有愛她的父母，還有守護她的騎士，她應該像童話裡的公主一樣成長，而不是與地獄裡的惡龍為伴。

“沒有哪段愛情是不辛苦的。”

她起身，将找到的鑰匙交給她。

“如果他需要，我會留在他身邊。”

“那要很長時間。”貝爾摩得眸光冷凝，“而且你不一定能成功。”

“多長時間都沒關系。”

她歪頭，就像以往許多次那樣，露出那張貝爾摩得再熟悉不過的笑臉。

“如果他犯下的罪這輩子都贖不清，那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會和他一起，直到他的罪贖清為止。”

他們把他創造出來，剝奪他愛人的權利，隻為滿足他們的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