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手機鈴聲在寂靜的房間内響起,打斷了琴酒的思緒。
他從大衣口袋中掏出手機,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她在哪兒?”對面近乎急切地開口。
男人輕笑,尖齒咬着口中的香煙,“我很好奇,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在意她。”
“這跟你沒關系。”女人嘶啞的嗓音中夾了絲不易察覺的狠厲。
信奉神秘主義的女人最讨厭的,便是有人試圖探索她的秘密,男人很清楚這一點。
“貝爾摩德,你在擔心什麼?”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男人也不着急,身體微微後仰,将自己徹底融入黑暗之中,隻留一縷星光在指尖微微閃爍。
“你知道我當年為什麼會同意加入組織嗎?”
“我對你和boss之間的事沒興趣。”貝爾摩德倚靠在落地窗前,唇邊浮起一抹冷意。
她看着遠處的霓虹燈,仿佛想到了什麼,原本冷淡的面容上染上了一絲笑意,再開口時刻意放柔的語氣中含了些許慵懶的挪瑜。
“好心提醒你一句,習慣黑暗的人貿然靠近光明,可是會被灼傷的。”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一聲譏笑,帶着一絲不近人情的蔑視。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我被灼傷,而不是......”
那頭突然沉默了一瞬,仿佛是在斟酌用詞,半晌後才傳來男人略帶低啞暧昧的聲音。
“她被融合。”
電話被驟然挂掉,琴酒漫不經心地将手機随意扔至一旁。
他知道他和毛利蘭之間橫亘着的是怎樣一堵高牆。
沒人比他更清楚。
但,那又如何?
他端詳着手中的子彈,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他從小就知道該如何去争取自己想要的東西,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亦或是需要怎樣的代價。
在過往人生中令他在意的東西并不多,毛利蘭是一個。
他嘗試過把女孩拒之門外,但對方卻總是毫無顧忌地闖進他的世界。
一次又一次。
直至在他心裡留下再也無法忽視的烙印。
老頭子既然想替那個女人報仇,故意将他拉進這場漩渦的中心。
他又怎麼好辜負對方的美意呢?
至于那些試圖擋在他面前的人。
除掉就好了。
他從抽屜裡取出壓在最下面的紙張,用未燃盡的香煙點燃,眸光在搖曳的火光中晦暗不明,起身攏了攏身上的黑大衣。
在他身後,單薄的紙張一點一點被火舌吞盡,火光燃燒至最上方時,隐約可見parentage的英文字樣。
...
鮮血伴随着痛苦的嗚咽,将她困鎖在原地,耳邊不斷傳來□□碰撞的聲響,空氣裡滿是令人作嘔的鹹腥味道。她感到意識在不斷下沉,她透過雙眼卻隻能看到被人投放的雪花熒幕,她像是沉入海底的巨輪,失重感從四面八方向她湧來,她聽到了來自遠方的呼喊。
一聲又一聲。
“他就是有名的高中生偵探啊。”
“原來他就是工藤新一。”
“日本的救世主。”
“快來看快來看,是工藤,是工藤啊。”
嘈雜的人群,陌生男女的聲音。
“這不是意外,而是兇殺案。”
少年堅定從容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新一?
是新一的聲音。
“兇手就是和死者同乘一輛過山車的...”
是雲霄飛車那天。
“我們七個人中的某人。”
她的目光随着少年話音的落下,一一略過在場的衆人,在觸及到黑色帽檐下的那雙綠眸時,仿佛一瞬間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人潮聲頃刻遠去,時間停滞,光陰倒轉。她站在原地,意識逐漸回籠,血液在此刻加速流轉,融入她的四肢百骸。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那一雙碧眼。
一雙冷漠、殘忍、不近人情、沒有溫度的,如獸一般的碧眼。
你有沒有對某個人心動過。
可能隻是和一個陌生人的擦肩,可能隻是在人群中的匆匆一瞥。可能是女孩眼含熱淚的那一瞬微笑,可能是櫻花樹下身穿和服的悠揚歌聲,可能是賽場上加油助威的激昂身影。
也可能是命案現場随意對視的一眼。
你們之前從未見過面,你們對彼此從不了解,你們卻仿佛受到了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