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試圖扮演一個正常小孩的想法并沒有持續多久。
母親在警察到來前就先帶他離開了學校,他們回到了家後她便獨自出了門,出門前囑咐他無論是誰來都不許開門,必須在家裡先等她回來。
他全程都聽話的配合,盡職地扮演着一位聽話的孩子。
直到一位陌生男人的出現。
“你說你是我父親的人?”
他透過貓眼,探究地看向門外站着的金發男人。
男人大概三十多歲,眉峰上有道淺淺的疤痕,他仿佛知道屋内的人正在透過貓眼看他,一雙湛藍色的眼睛裡盛滿了笑意,他望向貓眼的位置,溫和地開口。
“我叫盧卡斯,你父親找了你們很多年。你母親剛剛在不久前殺了一個人,警方很快就會找到這裡,我是來帶你們離開的。”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打開門将對方放了進來。
他面色平靜地任由男人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左手拿着從廚房拿出的刀背在身後,在對方彎腰的一瞬間猛地刺了出去。
男人早有準備,在他亮出刀的一刻便擡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果然是boss的兒子,小小年紀就這般狠辣。”
男人伸手彈了彈刀的的表面。
“不過這種笨重的菜刀可不适合你這個年紀的小朋友,用一些小巧的匕首和刀片之類的利器會更适合你。”
“還有……”
他點了點自己的脖頸。
“所有生物包括人,脆弱的地方都在這裡,腹部上的脂肪比較多,就算是用槍械,也很難保證能夠一擊緻命。”
他一言不發地從男人手裡抽出自己的手腕,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他沒有蠢到在這種情況下以卵擊石。
“我父親是誰?”
“你媽媽沒告訴你嗎?”男人有些驚訝。“這個女人還真是...”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當年突然消失不見,找不到一絲蹤迹,如果不是這次意外弄出了人命,恐怕boss還一直找不到她。”
男人摸了摸他的頭,目光中帶着一絲淺淡的懷念。
“你跟你父親長得很像,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跟你母親倒是沒半點相似。”
他沉了臉,眼底的陰郁幾乎要化作實質,男人詫異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男孩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是為何。
“他為什麼不自己來。”
男人頓了頓,明白了男孩口中的“他”是誰。
“他聽到消息後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我離得近,所以先來找你們,你媽媽呢?”
“她不在家。”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朝他彎了彎嘴角,“我帶你去找她。”
一路上男人跟他說了許多關于他父親的事,他隻是沉默地聽着,他對對方口中那個所謂的父親沒有半點興趣。
他隻知道一件事。
這個男人和那個自己所謂的父親一樣,是來和他搶媽媽的。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來搶他的媽媽,哪怕是他父親也不行。
他将男人帶到了不遠處的山上,他經常會在這座山上找獵物,對這條路很熟悉,他知道不遠處有個懸崖,下面就是洶湧的大海。
任何人從那裡掉下去,都不會有生還的可能。
他左手捏着出門前拿着的刀片,腦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練着将男人推下懸崖的過程。
計劃出了點意外,他對新武器的使用還不太熟練,隻在男人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小小的血痕。
男人的反應也很迅速,在掉下去前極快地攀住了懸崖的邊緣,他走上前,目光陰沉地看着這個在懸崖邊掙紮的男人,朝他露出一抹天真而殘忍的微笑。
“謝謝你教會了我怎麼殺人。但是,誰也不能把媽媽從我身邊搶走。”
他說着舉起從一旁撿來的大石塊,一下一下地砸在男人的手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個校長腦漿迸裂的一幕。
鮮血和白色的腦漿混在一起,給了他極大的視覺沖擊,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此刻沸騰起來。
他感到一根名叫理智的弦在此刻斷開,他聽到那隻在他體内不斷低吼的野獸沖開了束縛的牢籠,他看到一根根黑色的觸手從深淵探出纏上了他的身軀。
他聽到呼嘯的風聲和海浪拍打的撞擊聲在遠去,目光所及之處已是一片猩紅。等他回過神來時,懸崖上已經沒有男人的身影,地上隻殘留着些許的手指殘渣。
他抹了把臉,面色平靜将手中帶着人體組織的石塊一起扔了下去,又刻意在身上弄了些傷口。
母親回來時,他像隻受驚的幼獸般躲在角落裡嗚咽。他跟母親斷斷續續地說出有個自稱是他父親派來的男人闖進了屋子,想将他強行帶走,他好不容易才逃了回來。
他告訴母親那個人想殺他,母親果然在聽到這句話後迅速收拾東西帶着他離開。
他們又換了一座新的城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