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擡頭看了眼頭頂的烈日,抹了把額頭上的細汗。她沒想到在這個季節自己居然還能被熱出一身汗,更沒想到在這種山林間居然還有能釣魚的地方。
繞過面前成蔭的樹叢,果然見後方出現了一大片湖泊。
黑澤陣正坐在湖邊,魚竿被他拿在手中,魚線的一頭則深深地沉入水中。他的腳邊擺放着一把撐開的雨傘,傘柄被插進旁邊的土裡,撐開的傘面剛好将他小小的身體籠罩在其中。
她四下看了看,卻并沒有看到對方用來可以裝魚的東西。
是還什麼都沒釣到嗎?
“原來你真的在這裡。”
黑澤陣聽見聲響卻并沒有回頭。
“你來這做什麼。”
蘭雙手撐膝地蹲在他身邊。
“我一個早上都沒有看到你了。”
黑澤陣聞言似笑非笑地轉頭看她:“想我了?”
沒想到蘭卻很是幹脆地承認了。
“是啊。一個人在别墅裡待着很無聊,又找不到人可以說話。”
“布萊茲和兩個女仆都會日語。”
蘭聽完這句話有些沉默,就在她不知該怎麼回答時,對方又掃了一眼她半蹲的雙腿。
“腿不疼了?”
她搖搖頭。“布萊茲先生的醫術很好。”
黑澤陣便沒有再說什麼,蘭也沒有說話,她悄悄松了口氣。
她當然不是因為無聊找不到人說話才出來找他的。
事實上自從上次做了那樣一個莫名其妙的春夢之後,蘭甚至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感性上讓她羞于面對對方,理性上卻告訴她這個男人也許是她唯一能夠幫到新一的關鍵。
湖邊的兩人久久都沒再言語。
蘭蹲在地上,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挖着湖邊有些松軟的泥土,她看着靜悄悄的湖面,不禁有些懷疑這湖裡是否真的有魚。
微微起身揉了揉有些發麻的雙腿,一滴雨水卻毫無預警地滴落在她的手背上。蘭擡頭,細密的雨絲便劈頭蓋臉地朝她臉上砸去。
“下、下雨了?”
“不明顯嗎?”
蘭彎下腰,剛想去他撐開的傘面下躲一躲,對方卻很是冷漠地道:“走開。”
蘭:“?”
“這是我的。”
蘭:“......”
眼見對方居然真的不打算讓她躲雨,蘭幹脆直接将他插入地裡的傘柄給拔了出來。
“下雨天釣魚太危險了,我們回家!”
說完也不等對方的反應,将他手裡的魚竿也搶了過來。
等到将魚線收回來後,蘭才驚奇地發現。
“你的魚鈎和魚餌呢?!”
“沒拿。”
“所以你就這樣釣魚?”
黑澤陣斜睨了她一眼:“不可以?”
蘭無言。
難怪釣了一個早上什麼都沒釣到,這要能釣到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雨水來得突然,卻沒有絲毫停止的現象,反而愈演愈烈,頃刻間便大雨傾盆,湖面的水位沒一會兒便漲了上來。
蘭将收回的魚竿塞進黑澤陣的手裡,然後不顧對方的反抗,将他一把給抱了起來。
“毛、利、蘭!”
“要叫小蘭姐姐。”
“毛利蘭!你放我下來!”
蘭很是耐心地糾正他。“叫小蘭姐姐。”
黑澤陣:“......”
見他已沒了動靜,蘭彎了彎嘴角。
果然還是這個樣子的小陣最有意思了。
蘭看着眼前的暴雨,想起不管是黑澤陣還是新一,身體變小後似乎都很容易感冒。
難道那個藥将人身體變小的同時,也會讓一個人的抵抗力變差嗎?
思及此,她将手中的傘微微往前挪了挪。
黑澤陣沉默地趴在她懷裡,面前的這一幕讓他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他看着眼前少女白皙的脖頸,對方今天隻穿了一件圓領的針織衫和牛仔褲,連外套都沒穿。他雙眸微眯,将手覆在了少女唯一裸露的肌膚上。
溫熱的脖頸驟然被一雙冰涼的小手撫摸,讓蘭冷不住打了個寒顫。她低頭眼含警告地看了一眼懷裡這個不安分的人,對方卻似挑釁般将自己的臉也貼了上去。
别墅離湖邊的距離并不算太遠,但抱着個小孩在大雨中穿行到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因為擔心對方會因為淋了雨而導緻感冒,蘭撐着的傘基本都是偏向前方的。
于是等兩人趕回别墅時,蘭的後背已淋濕了大半。
“出門的時候太陽都還挺好,怎麼才一會就下這麼大雨。”
“你出門不看天氣預報?”
“所以你是知道會下雨才帶的傘嗎?”
“不然你以為我帶傘是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