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
“對我來說還好。”
蘭凝眉,想到他在之前不打麻藥的情況下,生取了三顆子彈都能一聲不吭的作風,對他口中的還好有了新的認知。
“那你後來是怎麼恢複身體的呢?是吃了解藥嗎?”
黑澤陣聞言睜開雙眼,偏頭嘲諷道:“所以這才是你沒有報警的目的吧?想從我身上拿到可以幫助你小男友的解藥。”
“新一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呢。”蘭小聲嘀咕。
“我沒有解藥,有的話現在也不會是這樣子了。”
蘭沉思:“所以...解藥是在金先生那裡對嗎?”
黑澤陣眸光晦暗不明地看着她,意味深長道:“想要從他手裡拿到解藥可不容易,你的小男友值得你這麼冒險嗎?”
“都說了新一現在還不是我的男朋友。”蘭臉頰微紅。
“每次有危險雖然都是他沖在最前面,但新一也隻是個高中生而已。我知道他喜歡調查案件,喜歡解開真相,我不能阻止他,但還是希望能為他做點什麼。”
“就這麼喜歡他?”
“當然喜歡啊!”蘭理所當然道:“新一他自信又勇敢,雖然是個推理狂,但是關鍵時候可是很可靠的。這樣的陽光又帥氣的男孩子很多女生都喜歡的。”
她說着還低頭輕笑了下:“在學校的時候新一就收到過很多情書了。”
談起自己心愛的人,少女明媚的臉上洋溢着情窦初開的笑容。他們擺脫父母的束縛,懷抱對未來的憧憬,他們之前沒有性,沒有欲望,有的都是對美好愛情的單純向往。這是所有青春期未成年人特有的特質。
但黑澤陣顯然對這種特質感到不屑一顧。
“愚蠢。”
一盆冷水筆直地澆在懷春少女的頭上。
蘭回過神,看着明顯面色不善的黑澤陣疑惑道:“你難道就沒有喜歡的人嗎?”
黑澤陣微頓,不着痕迹地掃了眼面前的少女,答非所問:“你所謂的喜歡隻不過是一種傾慕,是青春期的荷爾蒙激素在作祟。毛利蘭,你真的懂什麼是喜歡嗎?又或者,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少年時期的愛情大多無疾而終,因為彼此都隻會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之中。然而事實是,随着時間和年齡的增長,他們不僅會受到來自現實生活中的壓力,還會在相處過程中逐漸發現,對方實際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好。”
他看向有些發愣的蘭,意有所指道:“人都是會變的。”
不管是作為琴酒還是黑澤陣,對方都很少會說這麼多的話。而更讓蘭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對方看似冷酷又無情的外表下,卻能将感情問題說得頭頭是道。但就像他說的,毛利蘭隻是個處于青春期的少女,對于複雜的感情問題她并不是很能理解。
但她知道自己喜歡工藤新一的原因。
她和新一一起長大,對方不僅是她的青梅竹馬,更是她的成長導師。由于父母過早分居的關系,毛利小五郎雖然是個很好的父親,但他大多時候都并不能看出小女生的心思。而每當蘭在陷入迷茫的時候,新一都會像是海上的探照明燈一樣,指引她前進的方向。
毛利蘭并不懂愛是什麼,但她很清楚自己對新一的喜歡絕不僅僅是荷爾蒙作祟。
“你是說新一嗎?新一他是不會變的。你大概不知道吧,我跟新一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許就像你說的我們以後都會變,但我相信,新一一定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新一。”
“你就這麼了解他?”
“當然了!因為他是新一,所以我相信他。”
“如果他殺人了呢。”
蘭神情微滞,随即有些失笑。
“新一怎麼會殺人呢?”
“為什麼不會?”
黑澤陣坐起身,如獸般的眼眸深處泛着一絲陰冷的綠光,嘴角牽出一抹殘忍的弧度,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烈日當空的午後,蘭甚至感覺到了身上出現的寒意。那一瞬間,她甚至覺得面前的這個人都不能稱之為人。
而是一隻獸。
一隻從黑暗沼澤深淵跑出來的野獸,一隻沖出牢籠的困獸。
“他是個人。隻要是人就會有欲望。”
“欲望這種東西填不滿,滿不足,它會将人體内最原始的獸性解放出來。而人一旦對某樣東西産生了欲望,他就會殺人。”
“所以他殺了人,你還會喜歡他嗎?”
看着對方微微失神的模樣,黑澤陣冷笑一聲,重新回到草坪上躺下。
良久後,毛利蘭才出聲道。
“新一不會殺人的。”
蘭擡起頭看着那雙已恢複如常的墨綠眼睛,堅定。
“我也不會喜歡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