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庭軒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霍然起身,龍袍上的金線在燭火下閃爍着冷冽的光芒,仿佛預示着即将到來的風暴。他疾步走向傳報的士兵,一把奪過遞上的緊急軍報,展開細看。字字句句如鋼針般刺入他的眼簾,尤其是其中“奉帝命,興兵問罪,踏平哀牢,迎回文睿郡主”的字樣,更是讓他全身顫抖,憤怒與失望交織成一股無法遏制的洪流。
“何人是文睿郡主?”段庭軒的質問聲如雷霆滾過,咬牙切齒間,臉色由鐵青轉為赤白,目光如炬,直射向殿下的李瑜。那眼神中燃燒着熊熊怒火,卻又交織着一絲難以置信的困惑,“難道是你?”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仿佛帶着千鈞重量。
李瑜身處風暴中心,卻依舊保持着那份超乎常人的從容不迫。她微微欠身,嗓音清澈而堅定,宛如山澗溪流穿越喧嚣,直抵人心:“正是小女。”這短短的幾個字,如同石破天驚,在寂靜的大殿中激起層層漣漪。
此言一出,大殿内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燭火搖曳,映照出衆人驚愕的面容。段典濤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幾步跨前,指着李瑜,近乎咆哮地質問道:“不可能!你如果是大晟的郡主,怎麼會和你母親兩人住在嶺南那個簡陋的小院子裡?”
面對段典濤的質疑,李瑜神色未改,她挺直脊背,目光坦然如湖水般平靜:“我乃大晟高祖第四代孫女,先皇仁宗下旨親封的郡主,親賜‘文睿’二字。”她的回答簡潔而有力,字字如珠,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難怪、難怪你與大晟的女帝有幾分神似,原來是堂姐妹。”段典濤恍然大悟,語氣中滿是失魂落魄。
“好了,閉嘴!”段庭軒厲聲打斷段典濤的驚呼,聲音低沉而有力,其中蘊藏着無盡的決絕與凜然。“你給朕好好跪着!”他厲喝一聲,威嚴不容抗拒。随後轉向侍從,“速命大臣進宮議事!”命令下達,他将手中的軍報緊緊捏在手心,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那薄薄的紙張似乎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對抗強敵的依托。
片刻之後,哀牢的大臣們接踵而至,個個衣衫微亂,發絲輕舞,仿佛被驟起的疾風拂過。他們的袍角沾染了灰土,顯然是在聽聞大晟來犯的驚雷般消息時,匆忙趕路所緻。他們面色緊張,步履急促,各自懷揣着對國運的憂慮與對未知戰事的惶恐,魚貫步入莊嚴肅穆的大殿。他們目光交錯,紛紛落定在那殿中央傲然獨立的女子與跪伏在地的大皇子身上,這兩人的存在猶如兩股對立的暗流,加劇了大殿内本已沉重無比的氣氛。
“諸位卿家,”段庭軒沉聲喚道,言語中蘊含着帝王的威嚴與對局勢的深深憂慮,“大晟以尋回文睿郡主為名,實則圖謀興兵侵我疆域。面對此等變故,爾等有何良策,速速道來。”
話音未落,大将軍高伯雷挺身而出,單膝跪地,朗聲道:“臣願率哀牢鐵騎,與大晟軍決一死戰,保家衛國,縱馬革裹屍,亦無悔無懼!”其豪言壯語激起了朝堂上一片熱血沸騰,衆臣紛紛附議,誓言共赴國難。
丞相柳元明則沉穩地站出來,拱手道:“臣以為,戰事既起,首要固守城池,嚴陣以待。同時,需廣發檄文,揭露大晟之虛僞,争取天下人心,聯絡周邊友邦,共抗強敵。再者,務必加強情報收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段典濤俯首貼地,話語間帶着堅定與決然:“父皇,嶺南之地藏糧豐盈,卻吝于援助我朝。一旦我軍成功奪取嶺南,國内因糧食短缺而困擾的黎民之困頓,必将迎刃而解。兒臣願主動請纓,聯袂高将軍,揮師南下,奪糧以解民生之急。”言訖,他膝行向前,懇切祈求以此次征伐之功洗雪前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