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密謀良久,終究還是覺得目前的局勢對他們不利,決定先靜觀其變,等待時機。
三人各自散去後,李康年回到後院,徑直往王若琴的院子走去。
靈鸠輕聲提醒王若琴:“世子一路疾行,應該快到咱們院門口了。”
王若琴聞言,心中不禁一緊,她連忙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
“快,讓人端一盆洗腳水來。”她吩咐道。
下人剛把水端上來,就聽到守門的仆人通報聲響起,李康年走進了王若琴的院子。
“若琴,若琴,我來看你了。”李康年不顧仆人的阻難,一路橫沖直撞地進到内室,看到内室還有她的貼身丫鬟在,喝止道:“出去!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世子,是我讓她侍候我洗腳的。”王若琴一邊向李康年解釋道,一邊把繡鞋襪子脫掉,露出那雙因纏足而扭曲變形的小腳。
李康年第一次如此直觀透徹地看到女人纏足後小腳樣子,以往他在楚地欣賞的小腳被厚厚的裹腳布包裹着,被精美的繡鞋裝飾着,他認為那種小巧玲珑很美很惹人憐愛,現在他看到那層層包裹下的醜陋本質。他感覺一股惡心欲嘔的感覺席卷了他,他甚至說不出話來,捂着嘴就奔逃出王若琴的院子。
靈鸠平靜地将那雙飽受折磨的腳浸入熱水中,為她小心地清洗。
“夠了,靈鸠,讓我自己來。”王若琴試圖用巾帕遮掩她的腳。
“不妨事,我幫小姐洗就是。姐平日洗腳總讓我們回避,就是不想讓人看見你的腳?”靈鸠一把奪過帕子,接着為她洗腳。
“知道了還問,真是讨嫌。”王若琴生氣地把頭偏到一邊,“還有,你要自稱奴婢,别露餡了。”
“奴婢記下了,那時小姐一定很痛吧。”靈鸠用帕子輕柔的将王若琴的腳上的水慢慢擦幹。
“确實很痛,但是當時我是願意的,我原以為我聽從了楚王妃的吩咐,纏了小腳就能順利嫁入楚王府成為楚王世子妃,然後李康年能成為皇室嗣子,立他為太子,我就成為太子妃,然後順理成章地成為皇後,太後,但是一切都是我異想天開。”王若琴雙眼漸漸被水霧迷蒙,顯然是陷入了那段殘酷的回憶。她用手用力地抹去那要溢出的淚水,“後來呀,今上來看望了我,然後在朝堂上闡述了纏足危害,力駁群臣,說服了太上皇,頒布了纏足禁令。而我就成了沒人要的爛柿子,誰都不想沾手。父親好不容易求了祖父,讓升平大長公主出手,求得賜婚。後來啊,你不就被派到我身邊了嘛,看着我和李康年兩人互相惡心彼此。”
“擦擦眼淚吧,小姐。”靈鸠遞來一張錦帕,王若琴接過後,覆于面上,表示不想理她。
靈鸠溫柔地将她抱至床上,耳畔低語:“小姐,您今日已太過勞累,早些安歇吧。”
王若琴反手抓住靈鸠的手,輕聲問道:“之前你把消息傳回去,可有回複?”
“上面讓靜觀其變,切勿輕舉妄動。”靈鸠回複道。
王若琴放開靈鸠的手,将頭轉向床的内側,聲音帶着哽咽地說道:“我知道了。”
李康年回到主院以後,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眼前一會出現李檀慘死的幻想,一會出現王若琴那雙惡心至極的雙腳。
“來人”他從床上一躍而起,煩躁地對着門外的仆人吩咐道:“去拿酒來,快些。”
“是。””院中的仆人即刻應聲而去,給他找酒。
片刻,下人把酒呈上,他揮手将下人打發下去,然後拿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飲下。
“李澤必欲置我于死地……不可,必須尋策應對……”李康年借酒澆愁,自言自語,“王氏……對,王家……”他拎着酒壺,搖搖晃晃地邁向王若琴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