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尋安的嘴角再也壓不住了,勾成了一個明顯的弧度,可嘴上卻是工作時嚴謹的話術:“嗯,你能承認這件事,我覺得很欣慰。”
冬末初春的正午陽光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踩在雪地裡,走過的地方留下了兩串挨得很近的腳印。
“對了,尋安哥,你什麼時候回去?”藍茵轉頭看向男人,從這個角度看他,要稍微仰一下頭。
“回國嗎,”蘇尋安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回答道,“下周五吧。”
“這麼快!”藍茵瞪大雙眼,敢情兩人才剛在一起,就又要異地了。
可蘇尋安卻像會“讀心術”似的,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于是用空出來的那隻手,很輕地敲了敲她的腦袋,說道:“你不是也快結束交換,要回本學校了嗎?”
“我還有三個多月呢。”藍茵說着,不由蹙了蹙眉,“尋安哥,你說我們這算不算異地了?”
“過段時間不就是老外的複活節嗎,又可以放假了,你可以回國呀,”蘇尋安沖他眨了眨眼,提示道,“我給你買機票,然後到時候去機場接你,怎麼樣?”
“也可以吧……”藍茵不置可否,可插在兜裡的那隻手已經開始比比劃劃地盤算了起來,“可你下周就走了呀,然後複活節的假期還得再過兩周,那我們有半個月的異地了。”
“能怎麼辦,”蘇尋安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想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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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特别是一個人習慣了和另一個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并被無微不至地照顧時,等這些被打破之後,就會有很大的落差感。
這恰恰就是此刻藍茵的心情。
蘇尋安飛回國已經一周了,她掰着手指頭等着下一個回國假期的到來,如今正好處在了最煎熬的階段。
雖然每天蘇尋安的電話都會準時打過來,然後在感覺到藍茵情緒低落到時候,還會收到來自男友出手闊綽的“安慰紅包”。
可即便如此,比起見到蘇尋安真人,被這樣一隻溫暖的“大狗”擁抱,藍茵甯願不要這個安慰紅包了。
但時間總會過去的,無論是以怎樣速度,藍茵看着手機上的日曆每天都在翻頁,心情也越加興奮。
終于,她回國的假期到了。
三月底,當交換生的藍茵終于迎來了第一次回國的假期,她提前來到機場,提前登記,甚至激動得在飛行的二十多個小時裡,幾乎沒有合眼。
等飛機穩穩地落在南城國際機場的時候,她那顆漂泊了許久的心,也終于落下來了。
果然,一隻腳踏入航站樓,她的手機就響起來了,她故意等它響了幾下才接通——
“到了?”蘇尋安清朗的聲線很好辨認,甚至不需要看來電提醒。
“你還真是及時,”藍茵一邊舉着手機,一邊拎着手提包,“我剛剛下飛機,不騙你,我才一隻腳踏進航站樓。”
随即,手機那頭傳來了爽朗的笑聲,蘇尋安引導她:“拿着你的票根,從VIP通道出來,我就在那裡等你。”
“還要走一段路吧……”這話才剛說到一半,藍茵一擡頭,發現這通道已經在面前了。
于是,她拐了個彎,走了進去:“怎麼這麼近,我以前出機場都要好些時間的。”
“嗯,這是最近的一條路,”蘇尋安繼續引導她,“你下了扶手電梯左轉,直接就是出口。”
于是,藍茵按照他的指引,下了扶手電梯直接左轉,出口是找到了,可蘇尋安人呢。
“你人……?”
這句話還沒說完,忽然,她感覺到身後有個高大的陰影把她籠罩,她随即回頭,隻見蘇尋安捧着一束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是弗洛伊德玫瑰花!
男人第一次參加她的表演,第一次送她花,都是弗洛伊德。
藍茵按停了手機,揣回兜裡,接過了那束比她的臉還大幾圈的花束,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亮亮的:“謝謝。”
“歡迎回家,茵茵。”蘇尋安說着,上前擁抱了她一下。
“我也要謝謝你。”蘇尋安牽起她的手,往機場的出口走去。
“謝我什麼?”藍茵抱着花,歪着頭看他。
“嗯?”蘇尋安微微一頓,而後嘴角淡出了一抹笑意,“你估計是忘了。”
“什麼呀?”藍茵被好奇心弄得抓心撓肝。
“謝謝你的明信片,”蘇尋安解釋道,“你在聖誕老人之家寄給我的明信片,我在前天收到了。”
“啊,這個!”藍茵忽然一激靈。
聖誕節的時候,她在加國的聖誕老人之家寄出去了一張明信片,然而地址寫得很潦草,甚至在投放的時候,還投在了店裡那個像“玩具”一樣的信箱。
當時的藍茵想着,這封信估計就像她對蘇尋安的傾慕一般,會石沉大海。
誰能想到,這樣“潦草”的明信片,曆經三個月,繞了地球大半圈,最後來到了蘇尋安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