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這樣壓迫感十足的視線下總是不舒服的,周蘊還是忍不住瞥了陸謙一眼,兩人視線撞上,她看到了陸謙眼中略帶笑意不屑的神情。
人心的偏見是一座大山,就算她怎麼改變,在陸謙眼裡也許她還是從前那個嬌蠻無理的大小姐。不過他怎麼想周蘊已經不在乎了。
面對如此不友善的眼神,周蘊也不會一直逃避忍耐,回看他的時候眼裡帶了一絲堅定冷漠。
從前周蘊看向陸謙的眼神都是帶着濃濃的化不開的愛意,這還是第一次陸謙在周蘊的眼中感受到了疏離冷漠,像看一個陌生人似的。他心中莫名煩躁,轉頭移開目光。
撇開視線的陸謙四處環顧這間老房子,雖然老舊但是收拾得幹淨整潔,老太太還很有情調,喜歡養些花花草草,看着花草的長勢一看就是精心照顧的。
突然間他看到了壓在茶幾遙控器下的剪紙,覺得好奇,于是抽出剪紙仔細看起來。
另一邊蔣川也将該了解的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了,見陸謙手上拿的剪紙,也好奇湊過去看了看:“這剪紙出自誰之手,太精美了,手藝非凡呐。”
蔣川将一張剪紙展開,入眼是一幅江南水鄉圖。剪紙一圈是垂下來的柳樹,湖中心兩座亭子一遠一近,湖面上還有一葉扁舟,扁舟上站立着一個穿着蓑衣帶着鬥笠的男子。
見自己的手藝被誇贊,梁素琴難掩開心:“是我空閑無聊的時候剪的,這手藝還是我奶奶傳給我的。她說啊,這剪紙可是中國古老的民間藝術,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體現,硬是要把這手藝傳給我。一開始我也不樂意學,可後來學着學着就愛上了這門手藝。真慶幸當初聽我奶的,給我了這樣一門手藝,這輩子也不算一事無成了。”
蔣川道:“老太太,您真是謙虛了,就您這手藝,完全可以開個民間藝術精品展覽,保證有許多人來看。”
“嗐,我就是剪着玩的,開展覽哪夠格呀。”
梁素琴自從精通了剪紙這門手藝後,空閑時間都會創作剪紙打發時間,手藝也是越來越精進,到現在剪紙作品已經囤了好多了。
周蘊每次看到都會可惜這樣好的作品無人欣賞。今天蔣川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她,說不定真可以給奶奶辦個展覽,讓更多人欣賞到她的作品。
蔣川欣賞完了手上的剪紙,又去看陸謙手上拿的。這幅剪紙上是一個女孩的側臉,低眉垂目,頭發溫柔地披散在身後。
蔣川越看越覺得熟悉,擡頭看了周蘊幾眼,又低頭看看剪紙。
“這剪的是老太太您孫女吧?剪得還真像。”蔣川将陸謙手中的剪紙抽走,遞給周蘊,“諾,你看看,這是不是你。”
“小夥子,你好眼力啊,沒錯,這就是蘊蘊。”
周蘊接過蔣川手裡的剪紙,細細端詳了一番,确實就是自己。
“奶奶,你什麼時候剪得我呀?我怎麼不知道。”
“剛剪好的,還沒來得及給你看,你喜不喜歡?”
“喜歡,我太喜歡了!謝謝奶奶。”周蘊激動地抱住梁素琴的身體,将頭枕在她的肩膀上,一幅嬌憨女兒的模樣,“那我要把它裱起來挂在家裡,日日看着。對了,奶奶,要不我再裱幾張挂在花店,中西結合感覺也不錯。”
梁素琴寵溺地說:“你做主就好。”
陸謙卻在一旁陰陽怪氣:“不倫不類。”
周蘊無視陸謙說的話,并不搭腔,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倒是蔣川似乎覺察到了陸謙和周蘊之前微妙的氣氛。
天色不早了,陸謙起身準備離開,梁素琴讓周蘊送送他們。
将兩人送到了街區入口處,周蘊禮貌說道:“今天兩位辛苦了,回去路上小心。”
陸謙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開口,坐上了那輛賓利轎車的後座。
蔣川道:“今天謝謝你們的配合了,就送到這,周小姐回去吧。”
轎車平穩地行駛在路上,蔣川透過後視鏡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陸謙的臉色。
他本來想問陸謙是不是和周小姐認識,但身為下屬還是不好八卦上司的私生活,更何況陸謙現在已經名草有主了。
“陸總,您是回公司還是我現在送您回家?”
陸謙卻沒回答蔣川的話,而是兀自在思考着些什麼:“剪紙...剪影...”
“我知道了。”陸謙突如其來一句。
“您知道什麼了。”蔣川疑惑道。
“我知道能體現曆史文化又能統一景觀設計的元素是什麼了,就用剪影的設計。”
蔣川一時還沒放應過來,就聽陸謙繼續說道:“今天看到的剪紙給了我靈感,而且我看這邊的居民區的排列也是前後高低錯落的,逆着陽光就像是剪紙上的畫面。”
聽陸謙這麼一說蔣川頻頻點頭,十分肯定這個想法,“看來我們今天這一趟來得值了。”
“回公司,将今天了解到的情況仔細整理一份報告,”
“是,陸總。”